一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波折。
当火车那独特的汽笛声再次拉响，伴随着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尖锐声响，速度缓缓降下来时，熟悉的青山城火车站站台已经映入了眼帘。
下午的阳光温和地洒在站台上，给这座小城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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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国背着简单的行囊，跟随着人流走下火车，双脚踏上坚实的地面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感涌上心头。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淡淡的工业气息，这是独属于家乡的味道，亲切而又令人心安。
青山城紧邻着就是连山城，如果真要分得开些，青山城是城市，连山城则是县城。
所以没有在站台过多停留，王卫国迈开大步，朝着轧钢厂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选择坐公交，而是选择用双脚去丈量这段熟悉的距离。
街道两旁的白杨树比他离开时又高大了不少，枝叶繁茂，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象是在欢迎他的归来。
路上的行人穿着朴素，脸上带着生活的气息，自行车清脆的铃声不时响起，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王卫国本就挺拔的身姿更显得英武不凡，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好奇和敬佩的目光。
他目不斜视，脚步沉稳，心中的归乡之情却愈发浓烈。
很快，轧钢厂那标志性的大门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门口的保安亭里，一位穿着蓝色工作服丶戴着红袖章的中年保安正靠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
王卫国走到近前，轻轻敲了敲窗户。
保安被惊醒，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
当看到一身军装的王卫国时，神情一肃，立马站了起来，警剔地问道：“同志，你找谁？”
王卫国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摘下了头上的军帽。
“我啊，王卫国。”
保安愣了一下，凑近了仔细打量，那张黝黑却熟悉的脸庞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哎哟！是卫国啊！你小子你小子怎么穿着这身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这位保安是厂里的老人了，跟王卫国挺熟的。
他上下打量着王卫国，眼神里满是惊奇和羡慕。
这身军装，这肩上的军衔，一看就是在部队里混出名堂来了。
“叔，刚下火车就过来了。”
王卫国笑着递过去一根烟。
“可了不得，真是出息了！”
保安接过烟，却没点上，只是夹在耳朵上，高兴地拍着王卫国的肩膀。
“好小子，这身可真够精神的！要找人就快进去吧。哦对，你回来还没回去吧？”
“还没呢，我等会先去学校看看孩子们，待会儿再回家。”
“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又寒喧了几句，王卫国才重新戴上军帽，跟保安道了别，快步朝着厂区里的子弟小学跑去。
熟悉的厂房，熟悉的机器轰鸣声，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
轧钢厂子弟小学的规模不大，几排红砖瓦房就是全部的教室。
此刻正值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朗朗的读书声从各个教室里传出来，汇成一片知识的交响。
王卫国放轻了脚步，凭着标识找到了三年级的教室。
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和二侄子，也就是小山和小虎，就在这个班里。
大侄子大虎则是已经六年级了。
他悄悄地走到教室的窗边，通过明亮的玻璃窗向里望去。
教室里，孩子们坐得整整齐齐，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老师讲课。
王卫国的目光迅速在几十个小脑袋中搜索，很快就找到了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小山和小虎并排坐着，小哥俩都穿着干净的衣服，坐姿端正，小手背在身后，仰着小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板。
小山学得很认真，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思考老师提出的问题。
而小虎则更加调皮活泼一些，小眼神偶尔会溜号，但很快又会被讲台上的老师吸引回去。
王卫国看着两个小子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就是他的儿子，真好。
正看着，台上的老师提出了一个问题，教室里的小手“唰唰唰”地举了起来，其中就有王山。
老师点了他的名字。
王山“噌”地一下站起来，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声音清脆响亮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他的回答条理清淅，逻辑分明，引得老师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王山同学回答得非常好，大家要向他学习！”
老师的夸赞让小山的小脸蛋泛起一丝红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了下来。
就在坐下的一瞬间，他习惯性地朝窗外瞥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窗外，那个穿着军装，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男人，不是他日思夜想的爸爸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