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一踏入庄门,他便顾不上卸下满身风尘,也来不及喝一口热茶,径直扎进了繁杂的事务中。
当下便定下铁腕对策,务求以最快速度寻得解毒所需药材。他当即拟写江湖寻药令,以御剑山庄百年声誉作保,鲜红的印鉴醒目刺眼,遍发武林各大门派、商会镖局与市井据点。令中言明,愿以黄金万两为酬,再加一柄御剑山庄秘炼的玄铁宝剑,更许以御剑山庄二庄主之位,执掌部分庄中事务。
这般重赏之下,无异于搅动江湖风云,既显解毒之迫切,也见天奇的决心,务求动员所有江湖势力,全方位打探千年何首乌的踪迹。
御剑山庄的寻药令以雷霆之势传遍江湖,瞬间点燃了整个武林的热度。茶馆酒肆里,镖师、游侠、药农甚至市井百姓都在唾沫横飞地议论,不少人攥着抄录的寻药令摩拳擦掌,眼里闪着对富贵权势的渴望——谁不想凭一份机缘一步登天,执掌江湖顶尖山庄的权柄?
可这股滚烫的热乎劲没撑过半天,就被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泼得透心凉。
寻药令还贴在告示牌上,红绸镶边的纸张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头“千年何首乌”五个墨字遒劲有力,却惹得围观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发笑的是个面容黝黑的采药翁,常年穿梭于三山五岳,此刻正捻着颔下短须,摇着头高声道:“御剑山庄这是拿咱们当三岁孩童耍呢?”
这话如同一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可不是嘛!”人群中立刻有人应声,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慨,“如今这世道,百年何首乌都得往人迹罕至的深谷里钻,三百年的更是可遇不可求,还千年?依我看,这般年份的灵药早该成精化形,怕是能开口说话了,哪轮得到咱们去寻?”
“依我看,要么是御剑山庄急着救什么人,急糊涂了乱信了医者的话。要么就是故意逗咱们玩,压根没指望有人能找到!”议论声此起彼伏,有愤慨的,有嘲讽的,还有些人面露迟疑,原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动身的江湖人,此刻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只剩下满心的失望与不甘。
有人狠狠啐了一口,转身离去。有人还在对着告示牌指指点点,语气里满是不屑。还有些年纪稍长的,只是摇头叹气,觉得御剑山庄此举实在荒唐。
这场由一纸寻药令掀起的江湖风波,终究没能掀起实质的波澜。街头巷尾的议论声吵吵嚷嚷了半个月,茶肆酒楼上的话题从最初的热议,到后来的调侃,再到最后的无人提及。那纸寻药令渐渐被风雨侵蚀,墨字模糊,边角卷起,最后只剩偶尔有路过的孩童好奇驻足,或是老人们闲谈时偶然提起,末了总会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叹御剑山庄的异想天开,也叹江湖儿女终究没能等来一场真正的奇遇。
消息传回御剑山庄,天奇、龙博、童战等人心里一凉。他们深知千年何首乌难寻,但天雪留下的千年人参,让他们仍抱希望。
一边应付投机取巧之辈送来的假“千年何首乌”——或染色做旧,或拼接伪造,每次失望都像重锤敲心。
一边耐着性子,默默等候真正藏有千年灵药的人上门。与此同时,天奇暗中加派了最精锐的亲信,乔装成药商、猎户等,查探各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愿轻易放弃。
御剑山庄的灯火几乎夜夜通明,堆积如山的事务、往来不绝的江湖信函,让天奇几乎没有片刻停歇。随时关注寻药的情况,这个命运多舛的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
龙泽山庄内,童战静心养伤已有一个月。这段时日,他大多时候都守在婴儿房里,学着做一个合格的父亲——换尿布、喂羊奶、给宝宝洗澡,熟练地抱着软乎乎的小家伙。
那三个小家伙,眉眼间既承袭了童战的英气,又透着天雪的温婉,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柔和。每当童战伸出手指,三个小家伙便会争先恐后地伸出软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指,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依赖,总能轻易抚平他心中的焦躁与思念。
夜深人静时,唯有婴儿房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烛光。童战坐在床边,看着孩子们熟睡的脸庞。
天雪临走前的嘱托清晰地在耳畔回响,童战心中已然决定,要带着孩子们回水月洞天,承担起作为族长的责任与义务,守护好童氏一族的族人。同时,他也要回水月洞天的藏书楼细细查探,亲自到周边的深山老林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丝解毒的希望。
这段时间里,龙博也未曾闲着。他一边陪着豆豆和小璟泽,享受着安稳时光,一边四处打探何首乌与藤根的消息。
童战择了个晴好的清晨,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洒在龙泽山庄的庭院里,暖意融融。他郑重地向龙博、天奇等人辞别,几句寒暄间,满是对这段时间众人帮忙寻找天雪的感激。随后,童战带着三个宝宝,以及童心、隐修、天行长老等人,踏上了返回水月洞天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