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神色如常地与众人说话,还时不时夹起她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眉眼间依旧是那般温柔的笑意,仿佛手臂上的灼痛根本不存在,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失控从未发生。
那一刻,天雪的心像被无数根细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是她,是她再次伤害了童战,是她亲手将滚烫的鸡汤泼向了最爱她的人。自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和童战一起用膳,哪怕有龙博他们在侧,她也无法再安心。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没敢踏出房门一步。
她想童战,想得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梦里全是他温柔的眉眼、温暖的怀抱,全是两人过往相处的甜蜜点滴。可她更怕见他,怕自己再次失控,再次伤害到他。原以为有旁人在侧便能设下一道防线,可那碗滚烫的鸡汤,却让她彻底慌了神——原来自己的失控,从来都毫无预兆,从来都防不胜防。每念及此,她的心就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门外,童战的呼唤还在隐隐回响,带着让她心悸的牵挂。天雪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喉间涌动的哽咽,指尖死死攥着衣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尽量不带波澜:“童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传出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天雪,开开门,好吗?”
门外的声音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瞬间击溃了天雪强撑许久的平静。她的眼眶唰地红了,滚烫的热意顺着眼尾蔓延开来。
门后的天雪再也忍不住,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滚烫地砸在素色衣襟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痕迹。她慌忙抬起手捂住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一丝呜咽声泄露半分,牙齿几乎要嵌进柔软的唇肉里,尝到淡淡的血腥味。胸腔里的情绪翻江倒海,既有想见他的急切,又有怕伤害他的恐惧,两种念头撕扯着她,让她痛不欲生。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松开嘴唇,哑着嗓子,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敢流露的颤抖:“明天还要赶路,路途遥远,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别在这里吹风受凉了。”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她的心。
“天雪,我手真的好了,一点事都没有!”童战急了,声音微微提高,语气里满是急切的辩解,生怕她不信,甚至下意识地抬了抬受伤的左臂,想要证明自己,“你就让我看看你,就一眼,好不好?看不到你,我今晚根本睡不着,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他早已问天奇问清了缘由,明白天雪是知道了他的手被烫伤的真相,所以才越发不肯出门——哪怕有大哥他们在侧,她也不愿意见他,她是怕自己再次失控,再次伤害到他。这份认知,让他心疼不已,也越发坚定了要见她一面的决心。
天雪心头猛地一紧,那句“一直等着”像一根刺,扎得她瞬间慌了神,脱口而出:“你是在威胁我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被戳中软肋的慌乱,也有几分委屈。
“没有!我没有!”童战连忙摆手,哪怕知道她看不见,动作也急切而诚恳,声音里满是慌乱,生怕她误会自己的心意,“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在里面胡思乱想,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他的眼神死死锁在门板上,满是真诚与焦急。
天雪缓缓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吸了吸鼻子,胸腔里的酸涩几乎要将她淹没,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会和你一起回龙泽山庄,见我们的孩子,这一点你放心。但在这之前,我不能再伤害你,我真的怕了。别逼我,不然我就只能选择离开,远远避开你,这样就不会再伤到你了。”
一旁的童心看着这僵持的局面,心里难受极了。他清楚地知道,二哥思念二嫂到了极致,而二嫂心里也记挂着二哥,可偏偏因为那份怕伤害二哥的心思,硬生生把二哥推开,连一面都不肯见。这份明明相爱却互相折磨的模样,让他既心疼又着急。
他连忙上前,轻轻拉住童战的胳膊,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二哥,你就听二嫂的话吧,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了,到时候路上有的是机会见面,你就能见到二嫂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希望能化解这场僵局,让二哥不再这般煎熬。
童战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仿佛要穿透这层厚重的阻碍,看到里面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方才天雪那句“离开”,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瞬间脸色惨白。
他最怕的,就是她的离开。怕她丢下自己,丢下龙泽山庄里三个尚在襁褓中的宝宝。上一次的离别,已经让他痛彻心扉,几乎垮掉,他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沙哑而坚定:“天雪,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和宝宝们。好,我听你的,我马上回去。”说完,他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背影带着几分仓促,像是怕再多待一秒,天雪真的就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