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珍手中的针线活停了下来,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丈夫:“可是昨晚阿落跟我说,她已经和次仁在一起了。”
“我知道。”占堆坐到拉珍身边。
“那你怎么还这么问?之前顿珠说自己有心上人的事儿你忘啦?”
占堆边烤火,边从顺着打开的门将目光投向帐篷外篝火映照下的人群。
“那要是顿珠的心上人就是阿落呢?”
“什么!”拉珍被惊得站了起来,腿上堆着的毛线滚落一地。
占堆叹了口气,拿着炉钩拨弄着炉火:“你没去看今晚的北嘎比赛被,顿珠那看向阿落的眼神,一眼就是认真的。”
“那次仁和阿落知道吗?”
占堆的眉头紧锁,声音低沉了几分:“不知道。”
“那次仁……”
“次仁那边没问题,他从小在这边长大,对于这些传统接受度很高。”
占堆拉着拉珍坐下,然后把地上的毛线团捡起来:“主要是看阿落怎么想,之前我跟顿珠说过一次,结果被阿落听到拒绝了。”
“阿落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拉珍那会毛线团继续织毛衣:“她都拒绝你了,你怎么还来问我?”
“我是担心。”占堆长叹一口气:“次仁和顿珠的亲生母亲……你是知道的,我怕哪天她日子过得不如意,想起还有俩孩子会找上门来……你和阿落应付不了。”
占堆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年纪大了,这段时间我总想着,要是哪天我不在了,留下你们母女……若是阿落能嫁给顿珠他们,将来的日子互相扶持,你们能过得好些。”
拉珍握住丈夫的手,温柔却坚定地说:“你的担心我都明白。但如果顿珠和次仁的亲生母亲找来了,阿落作为儿媳反而更容易被叼难。”
见占堆陷入沉思,拉珍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的儿子们?次仁虽然性子直又重情义,顿珠更是稳重可靠。就算没有这层关系,难道他们会不照顾我们吗?”
占堆久久没有说话,最终长叹一声,将妻子拥入怀中:“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他轻轻抚摸着拉珍的长发,声音变得坚定:”“过我要更努力才行,多给你们攒些家底。这样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们都有足够的底气。”
“桑落曼巴,快给次仁阿布加油啊!”一个年轻姑娘推了推桑落的骼膊:“你给他加油,他一定能赢!”
桑落被众人推搡着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场中次仁期待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喊道:“次仁,加油啊!”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夜空中格外清淅。
次仁听到后精神大振,一个漂亮的闪身就要反击。
而就在这个瞬间,顿珠转头望向桑落,正好对上她为次仁加油时闪闪发亮的眼睛。
那一刻,顿珠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懈了。
次仁抓住这个机会,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将顿珠放倒在地。
场边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获胜者,次仁!”裁判高声宣布。
次仁甚至来不及接过获胜的哈达,就迫不及待地冲向场边的桑落,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阿落!你看到了吗?我赢了!”次仁兴奋地大喊,脸上的笑容比篝火还要明亮。
桑落被他转得头晕,却也跟着笑起来,她拍了拍次仁的肩膀:“看到了、看到了,你很厉害!”
顿珠默默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的目光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身默默离开人群。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几分落寞。
“阿布怎么走了?”丹增注意到兄长的离开,小声嘀咕道。
桑落也看向顿珠离开的方向,不自觉地抿了抿嘴:他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拉珍和占堆此时也从帐篷中走出,正好看到这一幕。
占堆轻轻碰了碰拉珍的骼膊,拉珍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居然不是占堆自己想多了,而是顿珠真的对阿落有意思。
“走吧。”占堆拍了拍拉珍的骼膊,对发呆的妻子说:“我们改去给获胜的儿子献哈达了。”
次仁也是这时候才想起被冷落的获胜哈达。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拉着桑落一起走到场地中央。
按照传统,获胜者将获得一条洁白的哈达,并可以将其献给自己心仪的姑娘。
当占堆将哈达递给次仁时,次仁郑重地接过,然后转身面对桑落,深深鞠了一躬,将哈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