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仁阿布,占堆阿古!不好了!”
达瓦喘着气也顾不上礼节,冲过来还没站稳就急急喊出声。
“后山牧场突然下雪,好多牛棚都被压塌了一半,还有几头牛被砸伤了。我们几个人手不够,只好赶紧回来报信!”
欢乐的歌舞声在听到达瓦的话之后渐渐停歇。
牧场是生存的根本,牛棚在这样寒冷的晚上塌了是大事。
占堆脸上的笑容立刻被严肃取代,他马上放下酒碗:“都有谁家的牛棚塌了?人有没有事?”
“咱们那边牧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伤害,人倒是没事,就是牛棚塌得厉害急需修理。”
“阿爸,我马上带人过去。”次仁立刻站起身:“我去连夜把棚子加固好。”
占堆点头,这是当家人的责任,他下意识也要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
“占堆阿古,”桑落喊住了占堆:“您今天喝了不少酒,夜里山路又滑,实在不安全。”
她顿了顿看向次仁:“还是让次仁阿布去吧。还有,我听说有牛被砸伤了,我懂一些简单的草药和处理伤口的方法,可以跟去看看。”
拉珍也轻轻拉了一下占堆的衣袖,低声道:“桑落说得对,你喝了酒,夜里出去我不放心。让次仁和桑落去吧,孩子们都长大了能处理好的。”
占堆看看儿子又看看桑落,最终点了点头。
他用力拍了拍次仁的肩膀:“好,那就交给你们了。多带些人和工具,注意安全,一定要把棚子修牢固!还有,要保护好你诺姆(妹妹)。”
“放心吧,阿爸!”次仁重重点头。
他迅速跟几个同样要去家里牧场维修的小伙子一起,准备起需要的维修物品。
桑落也回屋飞快地拿上了自己之前准备的一个小布包。
里面是这段时间,她根据本地草药知识准备的、可用于简单消炎止血的药材和干净布条。
一行人举着火把骑着马,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婚礼的欢庆因这意外插曲而提前散去,村民们各自归家,心里惦记着自家牧场的情况。
占堆和拉珍也因为担心,一直睡不着。
突然,院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敲门声。
占堆飞快起身开门。
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他许久未见的长子——顿珠。
顿珠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远行归来的疲惫。
“阿爸。”顿珠的声音低沉沙哑,看到拉珍后对她打招呼:“阿妈,我回来了。”
占堆又惊又喜,连忙将儿子拉进屋里:“怎么这么晚回来了?路上辛苦吗!”
拉珍看着这个一直在军营的继子,温柔询问:“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去给你热些饭菜。”
“阿妈,不用忙了。”顿珠从包裹里掏出糌粑:“我随便对付一口就行,您赶紧去休息吧。“
占堆看着疲惫的长子,也觉得有什么话都等到孩子明天休息好了再说比较好:“那行,你也早点休息吧,对哦你的房间现在是你诺姆在住,次仁不在家,你住他那屋吧。”
顿珠点点头,占堆开心才带着拉珍进了屋。
虽然次仁和桑落去了牧场,但明天怎么也能回来了,加之刚回来的顿珠,这个家也算是小小的团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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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牧场。
经过一夜的奋战,次仁他们终于将大部分牛棚临时加固好,受伤的牦牛也得到了桑落的妥善处理。
天蒙蒙亮时,次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帮桑落拿药材。
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阿爸,弟弟们的婚事,他们自己会有主张,我绝不会不插手。”
“你是长子,这是你的责任!”占堆的声音,即使是隔着厚重木门,依然十分震耳。
“难道你要你的弟弟们都象我当年一样,等到年纪大了才成家吗?找个品行端正、勤劳能干的姑娘组成家庭,这是正经过日子!”
“责任?凭什么长子就要负这种责任?”顿珠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占堆不动的倔强:“兄弟几个共同娶一个妻子,不是什么优秀的习俗,阿爸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而且……”
顿珠停顿了一下:“而且我有自己喜欢的人,弟弟们也一样,以后都会遇到喜欢的姑娘。他们应该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家族,随便找个女人结婚!”
“混帐话!”占堆气得脸色发红:“什么叫随便找个女人?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这是天经地义!你喜欢的人?你说的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