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来,一股陈年香灰与朽木的气息扑面而来。厅堂中央的供桌上,摆着一块崭新的牌位,黑底金字,写着:
“显考柳玄舟之灵位”
我愣住。“他还没死,怎么会有牌位?”
“祭生魂。”魔尊冷笑,“他在借家族祭祀之力,凝聚阴神。每一场祭拜,都在增强他的邪魄。”我走近供桌,目光扫过四周。牌位后方,露出一角泛黄的纸页。我轻轻移开牌位——下面压着一本族谱,纸质古老,边角焦黑,像是从火中抢出的。
翻开第一页,柳氏先祖名录密密麻麻。可翻到中间,一页明显被粗暴撕去,残留的纸边参差不齐。我伸手轻抚,指尖忽然触到一丝异样——那断口处,嵌着一小片青铜残渣,形状奇特,像是戒指的一部分。
“这压痕……”我心头一跳,“和奶奶笔记里画的‘守界戒’纹路一样!”
我下意识伸手想去取那残片。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砰!”
牌位毫无征兆地炸开!木屑四溅,香炉倾倒,灰烬如雪纷扬。
一只纸鸢从碎片中飞出,翅膀由黄符纸折成,边缘沾着暗红的朱砂。它在空中盘旋一圈,突然俯冲而下,擦过我的脸颊,翅膀上的朱砂字迹清晰浮现:
“界眼在井里。”
我僵在原地,心跳如鼓。
魔尊缓缓拾起一片牌位残骸,上面还残留着未燃尽的符纸。他盯着那行字,眼神幽深:“他知道我们会来。”
“谁?”
“柳玄舟。”他声音低沉,“这不是警告,是邀请。他在等你。”
我望向天井角落——那里有一口古井,井口覆盖着青石板,缝隙中爬满藤蔓,像一张被缝合的嘴。
“井里……真的有界眼?”我问。
“界眼无形。”他摇头,“但它需要载体。或许是某件古物,或许是某具尸骨,又或许……是某个被封印的灵魂。”
我忽然想起奶奶笔记最后一页的批注:“井底无水,唯有心声。听之,则见前世。”
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如果我下去……会看到什么?”
魔尊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母亲的最后一刻。”
我浑身一震。
母亲……那个在我记忆中只剩呼吸微弱的轮廓的女人,她的死,真的是病吗?还是……与这口井有关?
我一步步走向古井,脚步沉重如铅。井口的风阴冷刺骨,吹得我额前碎发乱舞。我蹲下身,手指触到青石板边缘——冰冷,却有一丝微弱的脉动,像是某种生命在沉睡。
“你要下去?”魔尊站在我身后。
我点头。
“记住,”他声音低沉,“井中所见,未必是真。那是记忆的残影,是执念的回响。别让过去吞噬你。”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石板。
井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一股腐朽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涌出,伴随着极细微的滴水声——
滴、滴、滴。
像是钟表,又像是心跳。
我取出手机照明,光束射入井中,却只照出十米深的井壁,布满湿滑的青苔。再往下,一片漆黑。
“我得下去。”我说。
魔尊却突然按住我的肩:“等等。”
他从颈间取下一片龙鳞,递给我:“拿着。若遇危险,捏碎它,我能感应到。”
我接过鳞片,入手温润,竟与玉佩有同样的温度。
“为什么帮我?”我忽然问。
他看着我,赤金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因为你母亲……也曾这样问我。”
我没再说话,抓住井壁的铁链,一点点向下攀去。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手机的光越来越弱。而那滴水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直到我的脚触到井底。
脚下不是泥土,而是一块平整的石台。手机光照去,石台中央,放着一面铜镜。
镜面蒙尘,却映不出我的脸。
我颤抖着伸手,拂去灰尘。
不再是井底,而是一间熟悉的房间。墙上挂着我的童年照片,床边坐着一个女人,长发披肩,脸色苍白,正温柔地看着熟睡的我。
是母亲。
可她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
她缓缓转头,看向镜外的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终于来了……井底,才是家。”
我尖叫一声,手机脱手坠落。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