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碾碎它们!”
瓦鲁特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士兵们压下心中的恐惧,依循着训练和过往的经验,再次发起了冲锋。然而,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头脑简单的豺狼人,而是一支特性完全未知的、来自黑暗森林的诡异军团。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脚步猛地陷入了无形陷阱——那些铺设在地面、悬挂在残破木桩之间的、近乎透明的黏稠蛛网!
这些蛛网轫性极强,他们奋力挥舞刀剑劈砍,却发现锋利的金属陷入其中,如同砍进浸水的棉絮,不仅难以斩断,反而被更有轫性的蛛丝紧紧缠绕住武器和手臂。
“该死!砍不断!”
“我被粘住了!帮我!”
惊慌的呼喊此起彼伏。越是挣扎,被缠绕得越紧。而就在他们徒劳地试图摆脱束缚时,黑色的潮水已经涌到了脚下。
那些小狗大小的幼蛛,并没有直接扑上来撕咬,而是昂起腹部,喷吐出更多、更细密的白色蛛丝,精准地复盖向那些被困住的士兵。转眼间,好几个勇敢的士兵就被裹成了白色的、挣扎蠕动的茧。
“救…”
惨叫声只来得及发出半声,蜂拥而上的小蜘蛛便复盖了那些“虫茧”。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和骨骼碎裂的轻响取代了求救声,白色的茧迅速被渗出的暗红色浸染,随即不再动弹。
这恐怖的一幕让后续的士兵们心头冰寒,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盾牌手!上前!结阵防御!”瓦鲁特瞳孔收缩,立刻改变了战术,试图用坚固的橡木鸢盾墙抵挡蜘蛛潮的冲击,为被困的士兵和后续部队争取时间。
训练有素的盾牌手迅速顶上前方,厚重的包铁木盾重重顿在地上,组成一道临时的金属壁垒。然而,这应对常规冲击的战术,在蜘蛛军团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小蜘蛛的酸液喷吐如同零散的毒雨,虽然单次威力不大,但持续不断地腐蚀着盾牌表面,木质的部分开始发黑、软化,铁皮也开始出现锈蚀的斑痕。更可怕的是,一些蜘蛛试图从盾牌上方或侧面的缝隙钻入,迫使士兵们不得不分心应对,阵线开始出现松动。
没等焦头烂额的瓦鲁特从这糜烂的局势中摆脱出来,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头一直如同山峦般蛰伏的蜘蛛女王,似乎被眼前蝼蚁的顽抗彻底激怒。它庞大的腹部猛地收缩,随即如同巨大的投石机般向前一挺——
“噗——!”
一道粗壮的、惨绿色的酸液柱,如同巨龙的吐息,跨越数十米的距离,精准地命中了盾阵最密集的局域!
“滋啦——!!!”
白烟疯狂冒起,伴随着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被急速溶解的声响和士兵们撕心裂肺的惨嚎。
被酸液正面命中的士兵,连同他们手中的盾牌和身上的盔甲,在几秒钟内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瓦解,只剩下一滩模糊的、冒着气泡的残骸。刺鼻的、混合着强酸和焦糊血肉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那面曾带来安全感的盾墙,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冒着白烟的缺口,如同被无形巨兽啃了一口。
这一幕,彻底击穿了许多士兵的心理防线。
“怪…怪物!怪物啊!”
“这真的是人力能抗衡的吗?”
恐慌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人类的阵线开始动摇,士兵们不由自主地向后收缩,原本有序的进攻和防御体系瞬间崩溃。
蜘蛛群趁势涌上,利用数量和特性,轻易地将人类军队分割、包围。惨叫声、兵刃碰撞声、蜘蛛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瓦鲁特伯爵目眦欲裂,他狂吼着挥舞长剑,将几只试图从侧翼扑上来的巨蛛斩成两段,绿色的汁液溅满了他银亮的盔甲。
然而他个人的勇武在此刻显得如此悲壮而渺小。当他环顾四周时,看到的是一张张写满恐惧和绝望的脸,是他忠诚的士兵们在陌生的、诡异的攻击方式下成片倒下。
他熟悉的战场法则在这里完全失效。盾牌挡不住腐蚀,刀剑破不开蛛网,密集的阵型成了酸液的活靶子。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了这位老骑士的心脏。
他紧握着剑,指节发白,眼中布满了血丝,却不知下一道命令该如何下达,才能挽救这急速糜烂的战局。
就在这个绝境的时刻,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
“不要用刀剑砍蛛网,用火!”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位不久前才到军队中的年轻中尉——林奇!他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一处稍高的残垣上,神情镇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战场。
正准备下令殊死一博的瓦鲁特猛地转头,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他以为林奇会象他建议的那样,在局势不妙时先行撤离。
但随即,这份惊愕便被一种绝境中看到唯一绳索的决然所取代。他没有任何尤豫,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将林奇的指令嘶吼出来:
“火油队!听到了吗?!用火!烧掉那些该死的蛛网!”
命令如同惊雷,惊醒了几乎陷入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