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华夏辽东大地,陆清玄心中那份自踏入东瀛以来便始终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弛了几分。磅礴浩瀚、亲切温暖的华夏龙脉之气,如同母亲温柔的怀抱,无声无息地浸润着他的身心,与怀中洛书残甲散发出的先天道韵交相辉映,让他消耗巨大的元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连番激战带来的疲惫感也一扫而空。
此地虽仍是边境,灵气不算浓郁,但那种扎根于血脉深处的归属与安宁,是异国他乡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予的。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都带着故乡泥土的芬芳。
然而,他并未放松警惕。东瀛“鬼影”小队的拦截失败,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越境追击,但暗地里的窥探和阴谋绝不会少。他必须尽快与苏晚晴取得联系,了解国内情况,并将东瀛之行的惊天内幕带回。
他寻了一处僻静的山谷,布下隐匿阵法,首先取出了那枚苏晚晴交给他的万里传讯符。之前在东瀛海域被特殊结界干扰无法使用,此刻在华夏境内,应无障碍。
他将神念注入玉符,玉符顿时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微微震颤起来,与遥远南方的一道气息建立了联系。
片刻之后,玉符中传来了苏晚晴那熟悉中带着急切和惊喜的声音:“陆道友?!是你吗?你现在何处?是否安好?”一连串的问题,透露出她这段时间的担忧与焦虑。
“苏小姐,是我。”陆清玄语气平稳,“我已返回华夏,目前在辽东。一切安好。”
玉符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苏晚晴如释重负的轻叹:“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自道友东渡后,晚晴日夜悬心,尤其是前几日突然感应到传讯符被强力干扰,更是……道友平安归来,实乃万幸!”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显然这段时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有劳苏小姐挂念。东瀛之事,一言难尽,关乎重大,需当面详谈。”陆清玄沉声道,“如今上海情况如何?护道盟可还安稳?”
苏晚晴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干练:“上海暂无大事,但暗流涌动。自道友在吴淞口显圣,又传出东瀛之行后,各方势力反应不一。护道盟在龙虎山张天师、茅山葛真人的大力支持下,已初步整合了江南大部分修真势力,声势渐隆。但也有一些宗门世家态度暧昧,甚至暗中与北边(北洋政府)和西洋人勾连,对我苏家和护道盟颇有微词。此外,东瀛方面通过外交和商业渠道,不断施压北洋政府,要求严查‘危害两国邦交’的‘不法之徒’,矛头直指道友和苏家。租界当局态度也微妙起来……总之,道友归来之事,暂不宜声张。”
陆清玄静静听着,对这般局面并不意外。华夏修真界积弊已久,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面对外敌,能迅速整合起一部分力量已属不易。东瀛人的外交施压和挑拨离间,也在意料之中。
“我明白了。”陆清玄道,“我需先觅地静修数日,彻底恢复元气,并整理东瀛所得。之后便会南下与你会合。在此期间,苏小姐务必小心,东瀛人阴谋败露,恐有狗急跳墙之举,尤其是要警惕他们针对龙脉的诅咒厌胜之术。”他将徐岱岩供述和自身推测的“缚龙计划”后续阴谋简要告知。
苏晚晴闻言语气凝重:“诅咒厌胜?! 多谢道友提醒!此事确实防不胜防!我会立刻加派人手,会同龙虎山、茅山的道友,加强对各地龙脉节点,尤其是长江口的监控和防护。道友准备在何处静修?是否需要苏家安排?”
“不必。”陆清玄拒绝道,“我自有去处。安全起见,你我暂时单线联系。”他打算寻找一处远离人烟、灵气相对充裕的深山古洞,这样既能安心恢复,也能避开可能存在的耳目。
结束传讯后,陆清玄收起玉符,目光投向西南方向连绵的群山。辽东之地,虽非华夏龙脉核心,但长白山脉乃是满清龙兴之地,亦有其独特的地脉灵气,且人烟稀少,正适合暂时隐匿。
他身形一动,化作清风,朝着长白山脉深处掠去。一路之上,他神识微扫,能感觉到华夏大地之上,灵气虽依旧稀薄浑浊,但相比东瀛那被邪神意志隐隐污染的环境,却多了一份中正平和的生机。一些名山大川之中,亦有隐晦的修真气息存在,应是某些避世宗门的潜修之地。对于他的掠过,这些气息大多警惕地收缩,并未贸然探查,显然不愿多事。
飞行约莫半日,深入长白山脉腹地,陆清玄终于寻到了一处理想所在。那是一座位于悬崖绝壁之上的天然岩洞,洞口被藤蔓和积雪覆盖,极其隐蔽。洞内不大,却干燥洁净,更难得的是,有一缕极细微的地脉灵泉从岩缝中渗出,汇聚成一个小小水潭,灵气虽不浓郁,却极为精纯。
“就是这里了。”陆清玄挥手布下几重隐匿和防护禁制,将洞口彻底遮掩,这才安心步入洞中。
他在灵泉边盘膝坐下,首先取出秋水剑。剑身之上,在与芦屋道满和鬼影小队交锋中留下的细微裂痕清晰可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此剑虽非本命飞剑,但伴随他一路征战,已然有了感情。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