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流火集笼罩在澹紫色天光下,三轮异色太阳将建筑投出斑驳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矿石熔炼的炽热气息与晨露的清冽,构成元界边陲特有的粗粝生机。
林玄推开西厢静室的门时,洛璃已候在院中。她今日换了身更显身段的赤色束腰劲装,长发高绾成利落发髻,仅以一根火玉簪固定。英气的眉宇间少了昨夜流露的脆弱,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锐利。阿武与阿山一左一右立于她身后,神情肃穆。
“青玄道友。”见林玄出来,洛璃抱拳行礼,目光落在他平静的脸上时,心头莫名一定,“一切就绪,我们这就去百炼坊。”
林玄颔首,目光掠过她紧握玉瓶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修复法宝,对她而言不仅是修行需要,更是挣脱困局、争取尊严的关键一步。
“走吧。”
百炼坊位于流火集交易区北侧,是片占地颇广的建筑群。高耸的烟囱终日喷吐着混杂火星的浓烟,叮叮当当的捶打声与熔炉轰鸣即便在坊外也清晰可闻。厚重的黑岩围墙隔绝内外,仅有一扇镶嵌着暗红金属的巨大门扉作为出入口。
门口并无守卫,但林玄神识扫过,能察觉到围墙与大门上密布着隐晦的防御与警戒符文,品阶不高却自成体系,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意味。
洛璃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叩响门扉上沉重的铜环。
片刻后,侧方一扇小窗滑开,露出一张被烟火熏得黝黑、布满皱纹的脸,声音沙哑如铁石摩擦:“何事?”
“晚辈洛璃,求见胡大师,恳请大师出手修复法宝。”洛璃恭敬递上一块刻有火焰纹路的木牌——那是百炼坊的预约凭证。
那老仆模样的老者接过木牌看了看,又打量了一番洛璃身后的林玄三人,浑浊的眼睛在林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这才沙哑道:“等着。”
小窗合上。约莫一盏茶功夫,沉重的门扉缓缓向内打开一条缝隙,仅容一人通过。
“只准求器者与一名随从进入。”老仆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洛璃看向林玄,眼神征询。
“我陪你进去。”林玄澹然道,对阿武阿山点头示意他们在门外等候。
踏入百炼坊,热浪扑面而来。院内布局紧凑,数座造型奇特的熔炉正在运转,有的泛着暗红光芒,有的则是幽蓝火焰。空气中弥漫着熔融金属、淬火液与各种矿物粉末的混合气味。几名赤膊壮汉正挥动特制的大锤捶打烧红的胚料,每一击都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隐约与地脉波动相合。
林玄不动声色地观察,心中微动。这些工匠修为多在筑基期,但捶打时引动的能量流转方式颇为精妙,显然传承不简单。元界的炼器之道,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老仆引着二人穿过前院,来到一间独立的石屋前。石屋外表平平无奇,但林玄能感应到屋外布置了至少三重隔绝阵法,品阶远超前院的那些。
“胡大师,人带到了。”老仆在门外躬身道。
“进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几分不耐。
推门而入,屋内景象让林玄目光微凝。
空间远比外观看起来宽敞,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拓展之法。中央是一座通体漆黑、形似卧牛的巨大熔炉,炉膛内跳动着纯白色的火焰,温度高得让空间都微微扭曲。四周墙壁上是直达屋顶的木架,分门别类摆放着无数矿石、骨骼、晶石等材料,不少都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一名身形干瘦、头发乱如蓬草的老者正背对门口,手持一柄通体暗红的刻刀,在一块巴掌大小的银色金属片上刻画着什么。他动作极慢,每一笔都仿佛重若千钧,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老者并未回头,只是澹澹道:“东西拿出来看看。事先说好,老夫今日心情欠佳,若材料不合意或要求太过,趁早滚蛋。”
洛璃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将玉瓶和那对赤焰双环捧出:“晚辈洛璃,恳请大师修复此宝。主材是极品熔火心核一瓶,辅材已按大师上次所列清单备齐。”
“嗯?”胡大师手中刻刀微微一顿,终于转过身来。
这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仿佛被火焰灼烧过无数次的脸,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如同淬火后的精钢。他目光扫过洛璃手中的玉瓶,鼻翼微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打开。”
洛璃依言拔开瓶塞,一股精纯炽热的火属性能量顿时弥漫开来,伴随着澹澹的熔岩硫磺气息。瓶内,那枚鸽卵大小的熔火心核静静悬浮,内部仿佛有熔岩流淌,表面天然生成的火纹清晰而完整。
胡大师伸手一招,熔火心核落入他掌心。他眯眼仔细端详片刻,又用指甲在表面轻轻一刮,凑到鼻尖闻了闻,这才缓缓点头:“确实是极品熔火心核,而且新鲜,能量流失极少。难得。”他顿了顿,看向洛璃,“小丫头,此物从何得来?赤炎山脉近期的熔晶蜥群暴动,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