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混乱爆发了。街道上,早起的人们惊恐地看着那些哑光黑色的装甲车如同幽灵般滑行,黑洞洞的方形炮口缓缓转动。一个开着老式早餐摊车的老汉,或许是过于惊恐,或许是本能地想保护自己微薄的财产,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将早餐摊车横在了缓缓逼近的黑色装甲车前。
没有沟通,没有丝毫犹豫。
嗡——!
一道幽蓝色的光环从装甲车顶的炮塔式发射口喷射而出,瞬间笼罩了那个满脸皱纹、眼中只有惊恐的老汉和他那辆破旧的小车。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在周围人群惊恐到失声的目光中,老汉的身体如同被投入火焰的蜡像,瞬间分解、消融!化作一团剧烈闪烁、被无形力场锚定在原地的蓝白色光粒子!那光粒子构成的轮廓还维持着他最后推车的姿势,如同一个凝固的、散发着死亡辉光的幽灵雕像!
下一秒,一架低空掠过的扁平梭状“空中监狱”投下牵引光束。那团光粒子如同铁屑遇到磁石,瞬间被吸走,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面上,无人操控的车辆,被低空袭来的磁悬浮装甲运兵车掀翻。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冷酷。绝对的秩序,以绝对的抹除来执行。
“啊——!!!”目睹这一幕的人群终于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如同被开水烫到的蚁群,四散奔逃。
“开火!阻止它们!”磐石的怒吼在直属旅的防御阵地炸响。部署在楼顶和街垒后的“雷公”型电磁炮喷射出愤怒的蓝白光,密集的弹幕呼啸着扑向低空悬浮的黑色装甲车和落地的“黑曜石”士兵。
叮叮当当!噗噗噗!
钢针打在装甲车光滑的外壳上,大部分被弹开,只留下浅浅的白痕和四溅的火星。少数命中“黑曜石”士兵的,效果也极其有限。他们的黑色作战服似乎有了针对性的升级,拥有惊人的物理和能量抗性,子弹击中躯干如同泥牛入海,只有精准命中头盔面罩或关节连接处,才能造成短暂的迟滞。
“他娘的!这乌龟壳!”磐石用言语宣泄着有力无处使的愤恨。他亲眼看到一个“黑曜石”士兵被三发子弹连续命中胸口,只是晃了晃,抬手就对射击的卢德阵线士兵扣动了“扳机”。
嗡——!又一道幽蓝光环闪过,射击的士兵瞬间化作光粒子。
“相位***!安东!你他娘的‘谈心’谈出结果没有?!”王得邦在通讯频道里急得跳脚,他带着一个连在街巷里与“黑曜石”小队周旋,险象环生。
“在……在路上了!赵灵派了人送过去了!这玩意儿娇贵得像大姑娘,颠簸大了就罢工!”安东的声音混杂着电流杂音和仪器报警声,“坚持住!干扰范围有限!优先给重火力点!”
现在,只有重火力能勉强击杀距离稍近的“黑曜石”士兵。
这是一场装备代差如天堑的不对称战争。卢德阵线的高射电磁炮几乎无法对“空中航母”造成任何伤害,装甲车也看似无懈可击。但战士凭借巷战经验和悍勇,给“黑曜石”制造了麻烦,击落了两架穿梭机,击毁了几辆装甲车,打倒了少量士兵。但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黑曜石”士兵如同不知疲倦、没有恐惧的精密机器,顶着火力稳步推进。他们的粒子武器几乎无法防御,只要被锁定,就意味着被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的一切行动,都严格遵循着“禁止A直接或通过A代理伤害人类”的原则,一切都是改造人士兵基于现场判断“清除障碍”,利维坦完美规避了“序量坍缩”的反噬。
第一天,第一军的外围防线崩溃,卢德阵线失去了对空防御能力。
第二天,第一军的地面防线瓦解,什杜姆带领第一军退守深山。当天下午,灰石镇营地沦陷,技术总队在营地的分部被摧毁,检测部门存放的“空中监狱”残骸被掳走。
第三天,卢德阵线选择化整为零,隐匿于深山之中。他们不仅停止了抵抗,还公开呼吁市民留在室内,不要再进行任何抵抗行动。随着卢德阵线抵抗的终止,“黑曜石”也随即暂停了针对他们的敌对行动,转而将精力集中在“空中监狱”的坠毁点,全力回收剩余的残骸。
第四天,人们躲在家中,门窗紧闭,归原岛停止了运转。
第五天,当“空中监狱”坠毁点区域最后一块较大的残骸被带走后,漫天的黑色幽灵如同退潮般撤离。留下的是一个满目疮痍、陷入死寂的归原岛。
灰石镇,卢德阵线的“心脏”,此刻像被扒光了衣服的巨人,暴露在空气中。三分之一的街区被战争摧毁,街道上遍布电磁枪的弹坑和被火药武器烧灼的痕迹。诡异的是,战场上没有多少血迹。因为大部分“阵亡者”,都化作了光粒子,被吸走了。侥幸存活的人们,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默默地在废墟中翻找着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或者亲人生前留下的微不足道的遗物。空气中弥漫着灰尘、臭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直属旅战损超过六成。”在山中临时搭建的地下指挥所里,格蕾塔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她面前的光屏上,代表兵力和装备的柱状图断崖式下跌。
王得邦靠墙坐着,难得地沉默着,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从废墟里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