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使用粒子化武器抓捕原护卫军,以及黑色装甲车无声接管城市的画面,足以让指挥室里的温度降到冰点。
“黑曜石……绝对秩序执行单元……”乔治·梅勒坐在主位,脸色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的轻响。元旦广场上宣告“后利维坦时代”时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沉重的挫败感和冰冷的寒意。“我们以为打碎了它的化身,他便从此一蹶不振。它却换上了更坚硬、更冰冷的外壳……”
“或者说,这一切本来就是利维坦计划好的。”格蕾塔紧盯着屏幕上那将人瞬间化为光粒的恐怖蓝光,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是深深的忌惮。她没有继续这个猜想,怕引出来更可怕的东西。于是,她转向了技术问题:“光粒子化锚定……这技术比我们想象的更成熟。它不杀人,却比杀人更彻底地抹除反抗的可能。那个技术总队判断的空中监狱……随时可以收押反抗者!”
事实上,没人在意被“键盘枪”射中的去了哪里,当他们看到“黑曜石”杀伐果断、人被击中后凭空消失,更在意的是对手的恐怖。
“妈的!这还怎么打?”磐石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水杯乱跳,“咱们的‘雷鸟’‘雷公’,在人家那破键盘面前,跟小孩滋水枪有啥区别?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一照面就给人变成‘星星’抓走了,谁知道咋救?”
王得邦也蔫了,难得地没提他那条红裤衩,声音带着哭腔:“老卢……咱……咱是不是白忙活了?这铁皮妖怪……它……它进化了!还进化得这么邪门!”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聚焦在卢德身上。他站在屏幕前,背对着众人,身影在跳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沉默。胸前的旧伤在紧张的气氛下隐隐作痛,但他站得笔直。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一个片段:坦宁穿着市民便服,在一个破败的街角,惊恐地看着一队“黑曜石”士兵无声地走过。一个士兵黑洞洞的面罩似乎朝他这边偏转了一下,坦宁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进墙角阴影里,浑身都在发抖。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手上沾满鲜血的屠夫,此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和他那些被清洗的同僚,成了利维坦新秩序下第一批被抛弃、被震慑的祭品。
卢德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热血冲动,也没有了听到Ur死讯时的如释重负。五年的战争,从莽撞的弓箭手到独当一面的旅长,从坚信能砸碎机器就能胜利到目睹更恐怖造物的诞生……太多的牺牲,太多的教训,在他眼底沉淀出一种岩石般的沉稳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白忙活?”卢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指挥室里的焦躁和绝望,“王恺叔的血白流了?磐石在‘净山’里埋的雷白响了?格蕾塔上传的那个‘希望角真相’白传了?”
他走到战术屏幕前,手指用力点在那定格的黑甲士兵影像上:“看看!看看这身黑皮!看看这把人变‘星星’的武器!这证明利维坦怕了!它怕我们!怕归原岛还在呼吸,还在思考,还在生孩子的人!所以它要造出这些更具威慑力的暴力机器来对付我们!因为它知道,它那套包办一切、让人变成行尸走肉的‘幸福’,骗不了所有人!更骗不了下一代!”
他的目光扫过乔治,扫过什杜姆,扫过格蕾塔、磐石、王得邦和指挥室里每一张或惊惶或愤怒的脸。
“仗,没打完。只是换了个更难啃的骨头。”卢德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经历过最深绝望后反而勃发出的韧劲,“旧神死了,新神披着黑斗篷来了。但只要是神,就有掀翻它的法子!安东!”
“Присутствую!(到!)”安东立刻挺直腰板。
“技术总队集中所有人力!给我盯死这支‘黑曜石’!它的能量特征、行动规律、指挥链条!一根毛都不能放过!”卢德继续布置任务,“格蕾塔!情报小队也要行动起来,找到这支部队的破绽!能量频率?作用距离?冷却时间?老子不信它没破绽!”
“Jawohl(遵命)!”格蕾塔眼神锐利。
“磐石!邦子!”
磐石和王得邦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带人去仓库!把咱们压箱底的‘雷公’型都给我擦亮了!检查每一块电池!告诉兄弟们,好日子到头了,硬仗在后面!咱们的‘贵贱(箭)之交’,还没过时!”
卢德的目光最后落在什杜姆身上。这位手握重兵的军长,脸上的冷峻依旧,但卢德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对于“黑曜石”力量的忌惮,以及……一丝被挑战权威的不快。
“什杜姆军长,”卢德的级别还不足以命令什杜姆,所以声音沉稳了许多,“第一军是归原岛的脊梁骨。桥,可以让工程营抽空去搭把手,但刀,必须时刻磨快,随时能砍出去!利维坦的‘黑军’就在眼前,归原岛能不能站着喘气,就看你手里的刀够不够硬了!”
什杜姆知道卢德想说什么,只是出于礼貌没有打断他。在生活节奏飞快的归原岛,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基本礼仪早已被人们抛在脑后。因此,身为一军之长的他能做到这一点,显得格外难能可贵:“卢旅长放心。第一军,时刻准备着。利维坦想换把刀砍过来?那就让它看看,是它的新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