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一进巷子,就发现里面嘈杂得很,王婆子家门口挂上了白纸幡,屋里面男男女女吵闹声不断,唯独没有哭声
“快走快走,别把孩子吓着。”
“他家这是?”
舒窈被高兰青拉着,边跑边问。
“王婆子没了!”
高兰青神神秘秘抵在她的耳边。
“王婆子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舒窈惊得脑子里的伤春悲秋全没了。
“就今天早上的事!”
高兰青掩上门,帮她把手上的蛇皮袋拎到屋檐下,
“还是李婶儿发现的,她就那么蹲着,手里头还握着草纸,垂着头,李婶儿感觉不对,叫了几声,没反应,上手一摸,没气儿了!”
“作孽哦!”
高兰青叹着。
她虽然不喜欢王婆子,可人死往事消,再大的罪过也没有生死来得大。
“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前几天不还把庄燕气得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舒窈放下孩子,甩了甩酸疼的双臂。
王婆子最近硬气得很,自从王建设一家三口从食品厂家属院搬回巷子后,她简直过上了太皇太后的生活,
天天佐着小酒吃大鱼大肉,不是王建设从厂子里带回来的肉罐头就是去国营饭店打红烧肉,王婆子跟王大麦两个吃得满嘴流油,
那孩子还专门端着碗过来馋时珍时瑞。
乌烟瘴气得庄燕住了三天就憋不住回了娘家。
“老周过去看过了,说是脑出血。”
“王婆子年纪不小了,大便不好解,好几次我去上厕所,都瞅见她在茅坑上蹲着,老周推测,是她上厕所太用力,导致脑血管破裂。”
高兰青唏嘘:
“老周说王婆子大概率是有高血压,之前他看王婆子坐在门坎上吃大肉喝大酒,还好心提醒过让她去医院检查检查,被王婆子指着鼻子骂是庸医,看不惯她儿子孝顺,故意咒她,”
“你说说,这要是早早听劝去检查一下,说不定也没这事儿了。”
“李婶子吓坏了吧?”
舒窈不同情王婆子,比起她,舒窈更同情一大早就接受暴击的李翠柳。
“可不是,脸都白了,回去就瘫在了床上,到现在都没出来过。”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刚说完这话,李翠柳就过来了,
平常血气十足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妇人,现在白着脸歪着身子,连声“哎呦”,
“兰青啊,快快快,你陪我去一趟北边的公厕,我实在憋不住了。”
“窈窈回来了啊,哎呦,婶子跟你说,这几天千万别去南边的公厕,不吉利,瘆得慌!”
李翠柳捂着肚子,十分难受的模样。
“婶子你就别担心我了,兰青姐,你们快去,骑我车。”
舒窈看她实在难受,连忙催促。
火急火燎送俩人出门,一扭头,看见了安静坐在石墩子上的白松,
小小的身子上穿着大大的衣服,袖子长得遮住了手,
自从王建设搬回来,白松的日子看起来好过了许多,王婆子再没对他动过手,衣服也不再破破烂烂,但那一场高烧,到底是损害了大脑神经。
白松感觉到舒窈的视线,抬头冲她露出一个傻笑,眼神清澈如同两三岁的孩子。
舒窈心里头难受,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小松,跟姨姨回去,姨姨拿饼干给你吃。”
这孩子怕是趁王家乱着跑出来了。
白松一进舒家,就趴到了沉淮屿的摇篮边上,指着他呵呵傻乐:
“弟、弟弟……”
舒窈一阵心酸,想起了那个在白霞肚子里和她一起没了的孩子。
“对,弟弟。”
舒窈握住他的手,轻轻摸了摸沉淮屿的脸,沉淮屿“咯咯”笑了起来,抬手捏住白松的手。
睡醒午觉的周时瑞听到动静,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也跑过来趴在摇篮的另一边,好奇地看着白松。
高兰青和李翠柳回来就看见坐在院子里乖乖吃饼干的两个孩子,周时瑞一边啃着自己的饼干,一边还操心地伸手去接白松掉下来的碎碎,
李翠柳看到白松这副样子就生气,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的她血条恢复了一半,
“王婆子这也是遭了报应,老天都看不过去收了她!”
白松又露出一个傻笑,嘴里的饼干往地上直掉,他“呀”的一声,跪趴到地上伸出舌头舔,
舒窈一把抱起他,连声道:
“不要了不要了,咱们重新吃一块。”
“要!要!”
白松挣扎,力气大得舒窈都没按住。
李翠柳上前帮忙,高兰青重新往他手里放了一块,他才安静下来。
李翠柳满脸心疼:
“哎,好不容易说话了,却是用傻换的。”
“王建设!你个狗东西!”
“这房子妈说过,是要给大麦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娘才刚走,你就不认帐了?”
前头忽然传来一声暴喝,接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