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个提着篮子,一个抱着沉淮屿,一前一后出了门,
乡里的路坑洼不平,他们悄悄出门又不能打手电筒,舒窈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艰难。
忽然,她的视线被一只大手遮挡,同时传来的还有沉仲越别扭的声音:
“刚刚胆子不是挺大?这会儿没长嘴?”
“呐,给你牵。”
舒窈轻哼,换了只手提篮子,然后紧紧拽住这根人形拐杖。
沉仲越抱着孩子,悄悄露出一个笑。
牛棚的位置偏,舒窈还是第一次过来,
“这地方……”
她皱着眉,看着眼前以木桩、竹片、稻草为主要建筑材料的屋子,
“下雨了怎么办?不会漏水吗?”
现在这种天气还好,到了冬天,这薄薄的木板哪里能保暖?
“不漏水,棚顶上的草甸子是爸带着我和大哥编的,一层一层盖好,雨水漏不下来,”
“屋子边上被我们挖了排水的沟,要是下小雨,水会渗进地面,要是下大雨,水会顺着沟流走,不会进到房子里,”
沉仲越笑了一声,
“要是连这点生活能力都没有,我们父子仨就白在部队干这么些年了。”
舒窈愿意过来,沉仲越显得很高兴,棚屋内亮着火光,说明一家子还没睡,
沉仲越拉着舒窈走进去,
“妈,你看谁来了。”
“窈窈?”
守在沉淮峥跟前的秦淑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你不该过来的,没人看见吧?”
她急得想上前给糟心儿子一拳,然后就看到被他小心护在怀里的小孙子,一下子噤了声。
沉淮屿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秦淑小心翼翼抱了过来,轻轻摸着孩子的头:
“重了,长大了,真好。”
“伯父,伯母,我带孩子来看看你们。”
舒窈冲二老点头。
一声伯父伯母,所有人心里都在叹息。
沉江海摇头叹息:
“窈窈,你不该冒险的,万一被人发现了,舒大队长也不一定能护住你。”
舒窈一笑,承诺:“您放心,就这一次。”
她又看向沉仲恒和苏知云:
“大哥,嫂子,淮峥怎么样?我带了点骨头汤过来,热了让淮峥喝点。”
苏知云眼框还有些泛红,
“麻药过去疼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就睡了。”
“窈窈,今天多谢你,要不是你,他们两个肯定伤得比现在还重。”
沉仲恒也道:
“窈窈,你帮我们太多,大哥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虽然我们现在这个样子,”
他自嘲一笑,
“但只要你用得上我,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尽管说,大哥义不容辞。”
沉仲越暗自瞪了自家大哥一眼,腹诽:
用得上你么!
“窈窈,你坐。”
秦淑指挥着大儿子给舒窈搬了张唯一还算完好小板凳,有些局促的笑着。
刚到这边时家徒四壁,大队长人好,搜罗出一些别人不要的破烂家具给他们,修修补补,倒也都还能用。
沉仲越哥俩拿着饭菜去简易灶上加热了,舒窈提着小板凳坐到沉淮峥身边,小孩苦着脸,象是梦里都在受委屈。
“幸好,没发烧。”
苏知云语气里充满庆幸,看着两个孩子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要是他们有个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她紧紧握住舒窈的手,
“窈窈,嫂子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救了他们,也救了我。”
舒窈反握住苏知云颤斗的手:
“今天大队里把那几个孩子的家长拉过去狠狠训了一顿,我妹妹放学回来跟我讲,下午好几个人都是瘸着腿肿着眼睛去上课的,”
“有了这个教训,他们以后不敢再这么过分了。”
苏知云苦笑,她是老师,她比谁都清楚,除了肢体霸凌,还有语言霸凌,她的孩子,将在最重要的成长阶段中反复遭遇,而她身为母亲,非但毫无办法,甚至是令他们痛苦的源泉。
熟睡的沉淮峥忽然动了动鼻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妈妈,好香啊。”
沉淮屹也被香醒了,一咕噜爬起来,看见舒窈,他一怔,不好意思地捂住咕咕叫的肚子,叫了句“小婶”。
不止是他,从传出饭菜香的那一瞬,屋子里就此起彼伏的肠鸣,
沉家一众面露尴尬,悄悄捂起肚子。
沉江海木着脸走远了些,秦淑讪讪一笑:
“晚饭吃得早,全消化了。”
一盆竹荀炒肉,一盆杂粮饭加一海碗骨头汤,被五大二小吃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一点汤渍都被父子仨泡了饭分掉了。
沉淮峥喝了两小碗骨头汤,啃了四五块小排,原本怏怏的小人都精神了许多。
“好吃吗?”
舒窈摸着他的小肚子问他。
“恩!”
沉淮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