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哨兵带来的消息,如同最后一块落下的巨石,彻底打破了孤山脚下那脆弱而紧张的平衡。
“兽人主力来了”——这简短的几个字,让空气瞬间凝固,连精灵营地那边传来的细微声响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东方的地平在线,一片移动的、不祥的黑色潮水正缓缓蔓延而来。
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股冲天而起的暴戾、混乱与毁灭的气息。
座狼的嚎叫隐隐传来,夹杂着沉重脚步声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令人心悸。
“数量……太多了,”巴林的声音干涩,握着战斧的手微微颤斗,“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多。”
德瓦林脸色铁青,望向紧闭的都林之门,眼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而我们的‘国王’,还在他的金库里书着他的金币!”
卢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现在不是懊恼或指责的时候。
兽人大军的逼近,反而暂时压下了精灵与矮人之间一触即发的冲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强行拉回到了共同的生存威胁上。
“巴德。”卢恩转向脸色苍白的摆渡人,语速快而清淅,“立刻去精灵营地,告知瑟兰杜伊兽人主力已至。这不是讨债的时候了,是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们必须立刻联合起来,创建防线!”
巴德重重一点头,没有丝毫尤豫,转身向着精灵营地飞奔而去。
“巴林,德瓦林,”卢恩看向两位矮人长老,“我们必须想办法让索林清醒过来,至少,要让他同意打开大门,让山下的战士进去据守!都林之门是天险,绝不能拱手让给兽人!”
“可是……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德瓦林暴躁地低吼。
“那就用事实逼他听!”卢恩眼神锐利,“兽人的刀剑,比任何劝说都更有力。我们必须在防线崩溃前,让他看到现实!”
就在这时,精灵营地那边传来了号角声,悠长而肃杀。
紧接着,可以看到精灵战士们开始迅速移动,弓箭手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长矛手在营地前列阵,动作整齐划一,效率极高。
瑟兰杜伊虽然傲慢,但绝非庸才,面对真正的威胁,他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
同时,南方也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和矮人特有的战吼。
一面绣着铁锤与王冠的旗帜出现在视野中——丹恩二世率领的铁丘陵矮人军队,终于赶到了!他们盔甲鲜明,士气高昂,看到孤山和精灵对垒的场面先是愕然,但随即也发现了东方那铺天盖地的兽人大军,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丹恩!”巴林激动地喊道,仿佛看到了救星。
三方势力,在兽人兵临城下的巨大压力下,暂时形成了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同盟。
没有时间寒喧或解释,丹恩二世迅速与精灵的指挥官进行了简短的沟通,很快,以巴德为代表的长湖镇民兵、精灵、铁丘陵和山下的一部分矮人开始仓促地沿着孤山脚下的一处较为狭窄的隘口和相连的山脊布防。
防线简陋,时间紧迫,但总好过各自为战。
卢恩没有参与具体的布防工作,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都林之门和东方的兽人大军。
他的心灵感应全开,如同无形的雷达扫描着战场。兽人的军队杂乱无章,但数量极其庞大,其中混杂着体型巨大的食人妖,以及一些散发着黑暗魔法波动的萨满。
更令他注意的是,在那片黑色潮水的中央,有一股异常强大、冰冷且充满狡诈恶意的意识——很可能是首领阿佐格或波格。
“卢恩先生,”比尔博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小脸煞白,但眼神坚定,“我们……我们能守住吗?”
卢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比尔博,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对付那些蜘蛛的吗?”
比尔博愣了一下,点点头:“利用地形,制造混乱……”
“没错,”卢恩的目光扫过正在仓促构建的防线,又望向巍峨的孤山,“最大的地利,在我们身后。我们必须让索林明白这一点。”
他下定决心,对巴林和德瓦林说:“我再试一次。这次,不是劝说,是警告。如果他还是不肯开门……我们只能在外围死战,为其他人争取时间。”
就在卢恩准备再次走向都林之门时,一阵奇异的感觉掠过他的心头。
他的心灵感应捕捉到一股……并非邪恶,但也绝非寻常的意念波动,从南方的森林边缘传来。那意念带着野性的力量、古老的愤怒,以及一种……对兽人刻骨铭心的仇恨。
几乎同时,南方的森林中,传来一声低沉却穿透力极强的、仿佛巨熊般的咆哮!紧接着,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影,撞开树木,出现在了战场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