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的胸腔瞬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今天下午醒来,身上的睡衣和脸颊上的药膏,让她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以为席承郁对她是不是有一点的心疼。
现在她可以肯定,完全没有。
席承郁对她没有半分的怜惜。
否则他怎么会说得出口如此绝情的话。
向挽为下午自己的一时恍惚而感到可悲,她怎么妄图在席承郁身上得到一丝怜惜呢。
“你放心,从我嫁给你的那天开始我就有自知之明了。但席承郁你听好了,我只是爱你……”
说着说着,向挽眼角落下一颗泪,她快速用力擦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我也有自尊和骄傲,不是你可以任意践踏的,我什么都没做,你至于到我跟前来羞辱我吗?想看我溃不成军,想看我伤心落泪,那你赢了,现在你高兴了吗?”
满腔的情绪逼得她喉咙发紧,最后那句压抑到尘埃里。
她握住车门把就要推开车门。
突然车内中控锁落下,阻碍她下车。
“今晚家宴。”席承郁开口,车厢内的气压陡然变低。
向挽的手顿了一下。
今天是农历冬月初一。
农历每个月初一是席家家宴的日子。
原来他开车来堵她并把她带到车上,是因为要回老宅吃饭。
为的就是让老太太看见他们夫妻俩同时出现,好让老太太放心。
向挽看了一眼启动车子,半张脸融入阴影中的男人,忽然像是卸掉所有的力气。
她怎么给忘了呢。
即便平时他们两人很少有交集,席承郁工作忙经常出差,而她采访多的时候忙到半夜才回家,并且早上席承郁都会在她起床之前离开墨园,更不用说他们是分房睡。
明明都住在一起,两人却很少有碰面的机会。
但只要到每月初一,不论她在什么地方,席承郁都会去接她回老宅吃饭。
三年,将近四十个月的雷打不动,也真是难为他了。
如今向挽更觉得好笑,说话带刺,“你和小青梅的事凌安城尽人皆知,奶奶也知道,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席承郁单手转动方向,“你管好自己就行。”
向挽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这三年相处的画面,只剩下满腔的酸楚。
车子开进席公馆。
席家是凌安城的老贵族,从旧时代到今天长盛不衰,更有现如今席承郁掌权——这个外界传言席家百年来最具魄力的家主。
车子停下后,向挽看也不看驾驶座上的人一眼,推开车门下车。
“先把药吃了。”
男人的声音从推开的车门里传进耳朵。
向挽的脚步一顿。
陆尽从后面那辆车下来,他身高腿长,两三步走到向挽面前,将一颗药递给向挽。
向挽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席承郁。
男人还坐在车里。
从她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见他的下半张脸,无可挑剔的下颌弧线,略显白皙的肌肤非但不显半点脂粉气,反而增了些清贵感,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势。
薄唇轻启。
都说薄唇的男人生性凉薄,可席承郁的凉薄,仅对她可见。
“你不想要孩子也好,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向挽舌尖顶了一下上颚,来抑制突如其来的酸涩感,“既然席总活得这么通透,之前扔我药?”
席承郁搭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轻轻一叩,“现在不是还你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向挽拿走那颗药,没有拿水直接将药片丢进嘴里干咽下去,头也不回地朝里走去。
今晚是家宴,席家的长辈小辈都回家陪老太太,这会儿人渐渐多起来,向挽从前厅进去,就往偏厅拐。
却不想遇到了席向南。
向挽打算绕道走,可席向南手长脚长的,一下就将她拦下来,并且把偏厅的门关上。
这个时间偏厅没其他人,佣人们也都去了餐厅里忙,偏厅的门一关上,一个封闭的空间,孤男寡女。
“好狗不挡道。”向挽毫不客气。
席向南也不生气,他从小和向挽一起长大,习惯了她这脾气,只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啧了一声:“嫂子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可别哭坏了。”
席尽南有着一头很漂亮的棕栗色头发,五官精致漂亮得不真实,明明是美男子的长相,他却端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最是锐利,仿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即便向挽的眼睛用冷水敷过,他也一眼就看出她哭过。
向挽没功夫跟他在这里扯,“你到底想干什么?”
“挽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叫你一声大嫂,是尊敬你,你这样的态度对我,可真让我寒心。”
“尊敬我,那就离我远点。”席向南没安好心,想要冷漠道,“还有,你该叫我一声嫂子。挽挽不是你可以叫的。”
席向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我帮你弄死姓江的那个小子好不好?”
姓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