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林雾都呆住了。
其实单是这一句话,并不足以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而是邹莲如此平静的语气,甜蜜的微笑。
她一边笑着,一边说自己的孩子死了。
对比十分诡异。
邹寻落在腿上的手缓慢握紧了,他闭上眼睛,想到了那座没有名字的墓碑。
原来不是混社会认的弟弟。
而是亲儿子。
他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直到手背上多了一抹温热。
他诧异睁开眼,江繁星用掌心捂着他冰冷的手背,小声说:“不要害怕,妈妈在。”
那一瞬间,强烈的鼻酸涌上来,他咬着牙,扭过头,泪水从眼尾滴落。
他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跟在邹莲身边长大,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
邹莲更多时候,都是摸摸他的头,说:“还好妈妈有你。”
在和邹莲这段母子情里,他一直充当的都是一个保护者的角色。
去问谢兴邦要钱,整理收拾邹莲的衣服,包括家里的家务活都是他在做。
他知道单亲妈妈的可怜,所以这么多年,他努力保护邹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和江繁星为数不多的见面里,竟然能听到这句话。
谢兴邦估计也被邹莲的表情惊住了。
他惊愕地看着邹莲,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怎么死的?”
邹莲幽幽地说:“你还记得十三年前我给你打的电话吗?”
谢兴邦沉默不语。
他自然是记不住。
“想想你也记不住。”邹莲嗤笑一声,她凑近一步,和谢兴邦靠得特别近,“那天我给你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我自己都数不清也记不清多少个了……你一个都没接,我身上实在是没钱了,我连打车费都没有,我就想让你帮帮忙……”
谢兴邦嗓音有些哑:“然后呢?”
“然后就死了。”邹莲说,“医生说送来太晚了。”
“……”
谢兴邦有些站不稳,他一手扶住床尾的围栏,才勉强稳住身体。
一阵沉默里,林川穹问:“所以我儿子怎么变成你儿子了?”
提及邹寻,邹莲直起了身体。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他低着头,绿毛无精打采地垂着,下颌遮在领口里,露出的耳垂很白净,衬得耳钉越发璀璨。
邹莲吞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当时想不开,勉强处理完我儿子的后事,准备跳海的时候遇到了小寻。”
“是一个晚上,一个中年妇女蹲在岸边,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就好奇过去了。”
邹寻抬起了头,他沉默地听着。
江繁星却眼眶泛红,甚至站起身,执拗地看着邹莲。
邹莲继续说,“当时那个女的似乎是想把小寻放在船上,那艘船是破的,越漂越沉,应该是想把孩子淹死。”
邹寻的手忽然被抓住了。
他扭过头,江繁星又坐下来,抱住了他,似乎是生怕他凭空消失,力道很重。
“然后呢?”林雾忍不住问。
邹莲哽咽了一下,“我平时不会管这种事情,怕惹麻烦,但是我的孩子刚去世,我就忍不住去问,一开始那个女的什么都不肯说,我就说要报警,她才开口,说这个孩子是她亲生儿子,她养不起了,于是我花了五千八百块买下来了。”
当时谢兴邦给她转了一万块。
她处理完孩子的后事,身下只剩下五千八百块。
没成想那个女的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收了钱,并且把孩子给了她。
有了一个孩子,邹莲也没想着再跳海。
“五千八百块?”江繁星声音颤抖地重复着,“五千八百块……”
这么多年,她和林川穹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又何止是百个千个五千八百块。
“小寻……”
邹莲蹲到邹寻面前,她双眼含着眼泪,“要是没有你,妈妈早就跳海死了,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不能没有你。”
邹寻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喉结滚了滚,说不出一句话。
“拉倒吧。”林雾的手搭在邹莲的肩膀上,“别演着演着把自己骗过去了。”
邹莲一怔,她拍掉林雾的手,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林雾平静地看着她,“无论怎么说,你救了小寻,我们会感激你,并且送上谢礼,但是这跟你对他不好没有关系。”
“我一直把他当成我亲生儿子,没有虐待过他。”邹莲情绪激动,“你自己问问邹寻,我有没有虐待过他。”
“没有虐待和对他很好是两回事。”
林雾丝毫不受她影响,“我问问你,你自己全身名牌,名牌衣服名牌包,邹寻为什么穿的全是地摊货?”
邹莲愣了一下,“那是因为他不懂什么是名牌,穿什么都行。”
“他不懂你不懂吗?”林雾歪歪头。
邹莲哑口无言,片刻后,她问:“只是一件衣服,等他大了,我自然会给他准备。”
“行。”林雾换了个问题,“那你知道他平时不上学找各种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