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有人附和道,“没有人求着你请我们吃饭,要是勉强,就别请。请了就不要抱怨。”
何雯思苍白地狡辩了一声:“我没有……”
“大家都听见了。”
……
那边的喧哗声直接惊动了林雾和方聪。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拉开门,跟看戏一样,扭头看过去。
林肆正好出门,一手兜一个,“别看了,吃饭去。”
“别打岔。”林雾拍开他的手,“你不看我看。”
方聪刚刚还乖乖跟着走,一听这话,胆子跟着大起来,“我也要去看。”
林肆:“……”
他扭头进了包间。
林雾小声跟方聪:“他肯定是破防了。”
方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何雯思摇摇欲坠,“你们误会了,我刚才就是跟林肆开个玩笑。”
“何雯思同学。”陈景航抬起一只手推推眼镜,说,“是不是玩笑话,我们都知道,不用解释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把手里的项链盒子递了过去,“这条项链虽然没有你这顿钱贵,但是也是是全班人的心意。”
何雯思抿着唇,眼眶开始泛红,她只是苍白地重复着“我不是这个意思”,同时也没有接他手里的礼盒。
陈景航又放在了桌子上。
“我先走了。”
他一走,其余人都跟着走。
林雾一脸惋惜:“错过了,走吧。”
方聪猛地点点头。
-
吃过饭,就各回各家了。
返程的出租车上,林雾似乎是心情不好,靠着窗户边,双手塞进兜里。
车窗降下来一半,风挺大的,呼呼往车里吹。
林雾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很乱。
前面的司机回头看了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直到前方红灯,车子停住。
司机扭头说:“小美女,今天风有点大,会把灰尘吹进来,这个窗户能关一下吗?”
林雾没说话,把车窗按了上来。
司机满意地扭过头。
林肆倒是察觉到她有点奇怪,想说点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
直到出租车停在皎月湾十一号别墅前。
两人下了车,天色仍然有些昏暗。
林肆看着默默走在前面的林雾,几步追上她,“你怎么了?”
林雾脚步一停,扭头看着他。
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因为性格里的别扭,有些问不出口。
“我……”林雾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只是突然想到前世的林肆,竟然会为了给何雯思买包,去卖肾,然后恶化感染,早早去世。
林雾像是很随意地提起:“我就是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为了给何雯思买包,去地下场所卖肾,然后英年早逝。”
“……”
林肆沉默了好半天,似乎是被她这个梦惊到了。
“我倒……还不至于连一个包都买不起。”林肆啧了一声。
林雾:“我们家破产了,还欠了好多债呢。”
林肆瞄她一眼,“看不出来啊。”
“什么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我们家破产的梦。”
林雾嘴角一抽:“你别打岔!我认真的!我还特别生气,你竟然这么糊涂。”
林肆顺着她这个梦,想了想,给出一个解释:“如果我真去卖肾了,大概率是为了还债,而不是给她买包。”
林雾一愣。
她突然想到了前世见林肆的最后一天。
那天和今天是个差不多的阴天,一朵云都看不到,但是天光就是很昏暗,风特别大,让人心情不好。
林肆提着一个小区门口花十块买来的两素一荤盒饭,敲响了她的门。
林雾住的是地下室,所以光线更加昏暗,她连灯都没开,就躺在床上发呆。
听见敲门声时还以为是讨债的,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拿起床边的棒球棍,警惕地猫着步子走到门边。
她在猫眼里看了半天,依稀看出少年清瘦的身影,这才小心翼翼打开门。
林肆皱着眉,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棒球棍上时,到嘴的话又咽了。
林雾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他硬邦邦回答,同时提起手里的盒饭,把盒饭递给林雾。
林雾已经啃了将近一个月的馒头,这会儿看见往日不屑一顾的盒饭都直吞口水。
她拉开了屋里的灯。
这间房子特别小,除了有一个独立卫浴,其余空间只能摆下一张床垫,和一个小折叠桌,林雾还花了十块钱,买了上一个租户留下的懒人沙发,勉强能坐下两个人。
林雾饿得连寒暄的力气都没有,她撕开一次性筷子外面那层膜,掀开盖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林肆皱着眉,目光从她那张小小的床垫,再到发黑的墙壁,地上没吃完的馒头和五毛钱买的辣条上。
他一句话没说。
林雾也没问,她吃完了所有的米饭和菜,然后擦擦嘴说:“你还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