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是我,听说庆哥儿你回来了,我过来看看你,不过你回家怎么也不见联系我?”
程大岳一面热络回应,一面大步走进堂屋,很快注意到了桌上的酒肉,“大福哥,家里这是给庆哥儿接风呢?”
“这不二郎难得回来,就做了些好菜,正吃着呢。”馀福忙招呼,“话说大岳你吃了没,坐下一块喝点。”
程大岳摆手:“不了不了,我才在家里吃过,就是过来看看庆哥儿。”
馀庆见状笑了笑:“大岳,过来坐。”
程大岳,算是他少时最好的朋友之一。
为人踏实肯干,性子良善又不愚直。
馀庆二世为人,大了不好说,小的时候或多或少能看出同龄人们的性格底色,对于程大岳这样的人,也多喜爱,为此两人关系可谓极好。
便是他去了道馆这两年,极少回家,每次回来,也都会和程大岳叙叙旧。
所以相比刘元等玩伴,二人之间并无生疏。
一旁馀福见状,也知道自己这个年纪比馀庆两个大了一轮的哥哥在这,两人估摸不好叙话,便笑道:“你两个也好久没见了,边吃边聊,我去灶房热壶酒。”
程大岳忙道:“不用不用,大福哥你坐着就是,都是自家人……”
馀福只是对他笑了笑,人便已钻入了灶房。
馀庆找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和酒杯来,给程大岳倒了杯酒,看着对方体魄愈发精壮健硕,人也更为成熟,在自己面前却依旧憨直的模样,关心道:“大岳,家里近来可还好?”
馀福不在,程大岳的确自在了些,他也不再说什么客气话,与馀庆碰了一杯后摇头道:“家里一直都这样,能有什么事儿?”
“倒是庆哥儿你,我听说……”程大岳顿了顿,“我听说你从道馆休学了?”
“我也知道小爱的情况,确实让你家里有点难,这事儿我本不该说你什么,但你这是不是太冲动了些?”
“是刘元和你说的吧?”馀庆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程大岳点了点头:“是那小子,不过庆哥儿你别多想,他这人虽然市侩了点,在这种大事上却没什么恶意。”
“我知道。”馀庆一叹,“都是好些年的朋友了,他是什么模样,我自然清楚。”
“你也不必替我担心,这事儿我是做足了考虑才做下的选择,并不是莽撞行事。”
程大岳急道:“这可是你一家废了不知多少功夫才得到的前程,道馆的规矩你和我说过,一旦休学,可……”
馀庆面色微变,向他摇了摇头,示意式的望了眼灶房。
“……”程大岳一愣,反应过来,顿时明白馀庆这是不想让兄嫂担心,不由憋回了喉咙里的后半句话,顿了顿,才压低声音道:“哪怕真是没办法了,你也应该和我说说才是,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到底还算有一身蛮力,完全可以先帮你顶几年,大不了等你道业有成之后,你再照顾我。现在突然就说休学,实在是……”
馀庆又摇了摇头:“且不说你家里也不容易,你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还得攒钱考虑以后的日子。还有你爹你娘,要是知道你自己都不管了,替我家做事,少不了也得为难你,甚至在外头说你不孝了。只说我家的事儿,本就是我的责任,我又怎么能让你来替我担责?”
“至于道馆的事情……你放心就是,我有自己的打算,未必就真没了前程。你是知道我的,没有底气的情况下,我可不会同你说这种话。”
程大岳有些意外。
两人打小关系亲近,私底下都是有事说事儿,从不弯弯绕绕。
包括这两年,馀庆在道馆遇到什么事情,能说不能说的,都会和他交流,既然有这么一句话,应该不假。
但这更让他不太能理解,毕竟就他的了解,道馆学子一旦休学,那真是考个毕业凭证都难的,除非真是天赋出奇的高。
可馀庆天赋是好,人也聪明,料想还没这般本事。
“你要是信我,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馀庆这时又补一句,“说来你来得也正好,我这里刚好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儿?”程大岳精神一提,“有什么要我做的,你交代就是。”
“就是想问问你外面世道,寻常修士做工的情况而已,你别着急。”馀庆给两人酒杯都倒上酒,示意碰杯。
又一杯酒下肚,方才继续道:“我听我大哥说,现在东山郡的工修,便是掌握了炼师技艺,找活计也还得要相关凭证?而且这凭证似乎还不好考,很讲人情关系?”
程大岳哈出嘴里的酒气,放下杯子:“是有这么回事儿,近几年东山郡发展不错,修士是越聚越多了。而郡下所辖疆土,城坊之流有都还是那些个老城,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工坊,寻常人又不愿意去荒野冒险,这僧多粥少之下,难免也就闹出些乱象来。”
“往些年但凡会些手艺,基本都能找到合适的差遣,主家也不会随意克扣。现在不同,要是没有技艺凭证,找活的确是难,甚至就算找到了,也会因为这事儿被克扣不少。而同样因为这环境,工会方面,一些个酒囊饭袋,便从里头看到了赚好处的机会,自然也开始对我们这些平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