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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了(1 / 2)

空气中弥漫着火锅沸腾的辛辣蒸汽,混杂着劣质白酒的呛人和啤酒的酸馊气,凝成一股黏腻的味道,死死扒在鼻腔深处。

包间墙壁上糊着的金色暗纹壁纸,边角已经卷翘,被经年累月的烟火气熏得发黄发暗,象一张陈旧的病历卡。

桌上杯盘狼借,凝固的红油在白瓷盘底结成斑驳的油痂

顾泽仰头,将玻璃杯里最后一点浑浊的啤酒灌进喉咙,冰凉的液体划过食道,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随即又被更汹涌翻腾的酒意彻底淹没。

“顾导!顾导!以后可得多提携提携弟兄们啊!”一个满脸通红的胖子搂着他的肩膀,唾沫星子几乎溅到他脸上。

“是啊!是啊!老顾,二十年!他妈整整二十年!你可算是熬出来了!”另一个声音带着夸张的哽咽。

“来来来,祝我们顾导从此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干杯!”

“哎哎哎,愣着干什么,给我们顾导满上!满上!”

透明的液体再次注入杯中,泛起细密的泡沫。

顾泽咧开嘴,扯出一个近乎麻木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在缭绕的尼古丁烟雾中堆栈、模糊。

他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视线里的一切开始摇晃、溶解,天花板上那盏缀着廉价塑料水晶的吊灯,分裂出重重叠叠的光晕。

“不行了……真……真的到量了……”他含混地嘟囔了一句,声音被淹没在鼎沸的喧嚣里。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油腻的膜,渐渐扭曲、飘远。

最后撞入视野的,是火锅铜锅里那依旧“咕嘟咕嘟”翻滚的红汤表面,不断冒出、又迅速破碎的气泡。

啪。

碎了。

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裹挟着强烈的失重感,将他彻底吞噬。

……

头痛欲裂。

象有无数根钢针从太阳穴狠狠扎入,搅动着脑髓。

顾泽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从木格窗棂透进来,在他眼前炸开一片金光。

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手臂却轻盈得不象自己的。

入目的不是预想中酒店标准间的苍白天花板,也不是自家那堆满盘片、剧本和烟蒂的凌乱卧室。

是刷着白色腻子的、略显粗糙的墙壁。

木质窗台打磨得光滑,镶崁着清澈的玻璃。

头顶是人字形的木质屋顶架构,一根粗壮的梁木横亘中央,上面还缀着一个样式古朴的纸质灯笼。

鼻腔里萦绕的,是阳光暴晒后棉被特有的干燥暖香,混杂着窗外飘来的青草气息,以及这具年轻身体蓬勃的、带着皂角清香的活力。

顾泽猛地坐起身,薄薄的夏被从身上滑落。

他环顾四周。

一间不大的屋子,陈设简单到近乎质朴。

靠窗一张老式书桌,漆色暗沉,上面规整地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墙壁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水墨复制品。

自己身下是铺着竹席的硬板床。

窗户敞开着,能看见小院里郁郁葱葱的植物,以及更远处传来的、充满烟火气的市井之声——自行车的铃响、小贩拖着长音的吆喝、还有胡同里邻居用京片子聊天的模糊声响。

这不是他的家,也不是任何他熟悉的酒店。

这是……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的手上。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是健康的麦色,透着年轻人特有的弹性和光泽。

没有常年夹烟留下的焦黄痕迹,没有熬夜写分镜剧本熬出的暗沉,也没有长期紧握对讲机磨出的薄茧。

这是一双……陌生的,年轻的手。

心脏骤然狂跳起来,一下一下,沉重而迅疾,几乎要撞碎胸骨,冲破喉咙。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下床,跟跄着冲进旁边的卫生间。

墙面镶崁着一面边缘有些锈迹的方镜。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

眉眼清俊,鼻梁挺直,嘴唇有着自然的、饱满的弧度。

头发乌黑茂密,额前几缕碎发不羁地翘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毛躁感。

唯有那双眼睛。

那双深邃的、本该清澈的眼眸里,此刻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褪去的惊悸,以及惊悸之下,无法掩饰的、与这张青涩脸庞格格不入的沧桑和仿佛看透世情的洞彻。

这不是四十岁那个被酒精、熬夜和巨大压力掏空了身体、满面风霜与倦怠的顾泽。

这顶多……是他十七、八岁时的样子。

可似乎,五官轮廓又比记忆中的自己,更精致、更分明了些。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炸开的冰封河面,裹挟着前尘往事的寒流,轰然冲入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眩晕。

孤儿院里磕磕绊绊的成长,勉强刚读完高二,还有前不久,那个突然冒出来、他几乎没什么印象的远房大爷的律师找上门……然后,然后……

他猛地转身,扑回床边,抓过那个靠在床脚的、略显破旧的帆布背包,手指带着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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