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片子回来了。”
“陈……陈寻那挨千刀的混帐呢?”
胡金花——也就是院里人称的一大妈——猛地站起身,手肘重重磕在桌角上,却浑然不觉疼似的。
“他……他没跟着回来。”
许富贵媳妇摇头,发间的银簪子跟着晃了晃,“就这小丫头一个人,揣着个破饭盒进的门。”
“我就知道那杀千刀的躲起来了!”
贾张氏咬着后槽牙,眼角的皱纹里都挤满了怨毒,“他肯定晓得韩庆奎正满世界找他呢!”
话音未落,杨瑞华也腾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前院去,不多会儿又折回来,额角沁着细汗:“可看清了?当真就她一个?”
“千真万确!”杨瑞华点头如捣蒜,“人已经进屋了,连个影子都没多。”
许富贵媳妇搓了搓手,试探着开口:“要不……咱直接过去把她绑了?给韩庆奎那边递个投名状?”
“这……是不是太狠了点?”杨瑞华喉间发涩,话音刚落就被贾张氏截住话头。
“狠?阎家媳妇你可别忘了昨天的苦头!”
贾张氏双手叉腰,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对方脸上,“那伙人拿枪指着咱们脑门的时候,你倒忘了?要不是陈家兄妹在外头惹事,咱们能遭这罪?这时候又装起菩萨来了?是想把咱全院的人都赔进去吗!”
胡金花几个虽心下不忍,可一想起昨天的枪管子顶着太阳穴的寒意,再想想韩庆奎的手段,到底还是站到了贾张氏这边。
“瑞华家的,贾张氏说得在理。”胡金花扯了扯杨瑞华的袖角,“韩庆奎咱们惹不起,这祸是陈家兄妹惹的,就该他们自己担着,凭啥让咱们跟着遭殃?”
“对!我也这么觉得!”
许富贵媳妇跟着附和,其馀人纷纷点头。
贾张氏见状,腰杆挺得更直了,眼神凶得象要剜人:“成!就这么定!许家媳妇,你跑一趟韩府——你认得路不是?再把各家的爷们都叫回来!咱这就去前院堵门,今儿个非得把这小丫头片子控住,可不能再让她溜了!”
说罢,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前院去。刚转过影壁,贾张氏就扯开嗓子骂开了:“陈倩!你个丧门星!死赔钱货!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别装死!当咱们不知道你窝在屋里呢?”
“今儿个看你往哪儿跑!”
其他人也跟着壮胆似的吼叫,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活象要吃人的凶神。
陈倩刚把饭盒搁在桌上,正要喘口气,外头突然炸开这阵喧嚣。她听得直发懵——她哥虽在外头“混不吝”,可院里人谁不说他为人还算和气?自己更没跟谁结过梁子啊!
正琢磨着,屋门“砰”地被撞开,一群人如潮水般涌进来。
“陈倩!你个死赔钱货!装聋作哑就躲得过去?”贾张氏一进门就龇牙咧嘴地骂,“今儿个看你还往哪儿逃!”
其他人跟着起哄,七嘴八舌喊叫。
“你、你们要干啥?”陈倩吓得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凉的砖墙,“什么逃不逃的?我根本听不懂!”她转向杨瑞华,声音里带着颤音,“杨婶,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倩瞥见她们那副凶神恶煞的架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杨瑞华——在这院里,因着两扇对门相邻,唯有她还算说得上话。
“死丫头片子,少在这儿装哑巴!还想跟我们打马虎眼?没门儿!”
为首的贾张氏冷冷一笑,领着几个妇女气势汹汹围上来,“现在乖乖让我们绑了,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的话,可没你好果子吃!”
陈倩脸色骤变,这才惊觉不对:“什么?你们要绑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样对我?别过来!都别过来!要是敢过来,我以后绝不会放过你们!”
贾张氏狞笑一声,率先扑上前:“你哥?哼……死丫头,都这时候了还想骗谁呢?现在谁不知道你哥得罪了韩庆奎,被人家满世界追杀?他现在怕是自身难保躲起来了,还想拿他吓唬我们?我告诉你,今天再怎么挣扎都没用,还是乖乖认命吧!”
陈倩这才反应过来——她们这是要把自己绑了送给韩庆奎!
她本能地往后退,打算逃进里屋,可贾张氏等人早堵住了退路。
她这一退,立刻被七手八脚按在墙上。
“死丫头,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信了?你骗不了我!你……”
贾张氏突然惨叫出声——她正想掐陈倩的脖子,却被陈倩低头咬住了手指。
“放手!张嘴!大家快把她的嘴掰开!”贾张氏疼得脸色铁青,见用手掰不开,直接抓向陈倩的脸,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抽在她脸上。几巴掌下去,陈倩终于忍不住疼痛,松了口。
“贾张氏,你个八婆!今天竟敢这样对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还有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我让我哥全弄死你们!”陈倩满脸血痕,却仍在拼命挣扎。可她才十四五岁,个子比贾张氏她们矮了一大截,又瘦又弱,哪是这群三十多岁妇女的对手?瞬间就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闭嘴!你这个贱蹄子,还想弄死我们?吓唬谁呢?只要我们把你绑了,你哥就会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