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酒楼!”
说罢与猴子扬长而去。
掌柜在身后连声应和:“是是是,您慢走!”
“绝无下次!绝无下次!”
待二人身影消失,掌柜脸上的笑瞬间收敛,瞪向壮汉喝道:“蠢货!”
言罢掀帘入楼。
楼内二楼早已聚集数十人,皆摒息围坐,似在密谋要事。
见掌柜归来,上首的中年人沉声问:“外头何事?”
“无妨,已打发走了。”掌柜落座道:“两个黑皮巡警来讨保护费,我拿钱打发了。”
“嗤——两个黑皮便吓得这般?”
“从前他们敢来?老子早赏两耳光了!”
“如今大军一撤,倒连黑皮都忌惮上了?”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不忿,压低声音议论不止。
堂中坐的哪个不是体面人?如今却似鼠辈般躲在此处密谋,连个巡警都要小心提防。
“肃静!”
为首的中年男子正满意地审视着梁掌柜,嘴角扬起一丝赞许。
“老梁,这事儿办得漂亮。“他抬手拍了拍对方肩头,随即环顾四周,嗓音陡然沉了下来,“诸位,我知道你们过去的日子过得舒坦,可如今时局不同,行事作风也得跟着变一变。否则又如何能潜下心来,完成党国交付的使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来,咱们接着说刚才的议题……“
巷口传来孩童嬉闹声。
“姐,那两个穿黑皮的家伙走了!“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蹦跳着跑进来,眼睛亮得象星子,“啧啧,他们挣钱可真容易!就站在酒楼门口晃悠两步,就有人主动把银元往兜里塞!“
一群小萝卜头趴在墙根偷看,见陈寻掂着银元大摇大摆离去,个个羡慕得直咂嘴。少女枣姐立刻竖起柳眉:“大勇,我警告你们——往后可别学他们!咱们抢的是为富不仁的财主,不是平头百姓!“
“是!枣姐!“孩子们齐刷刷应声,腰板挺得笔直。那模样,分明是把她的话当成了金科玉律。
“寻哥,咱们不是要进酒楼吗?怎么拿了两块银元就撤了?“猴子挠着后脑勺跟在陈寻身后,满脑子问号。先前不是说要带他当个真警察?怎么还是老一套?
陈寻斜睨他一眼:“谁说咱要进去的?“
“啊?那……那刚才……“猴子懵了。
“不过是探探这酒楼老板的底细。“陈寻颠了颠手中银元,随手丢给猴子两枚,“现在瞧明白了——这位老板挺懂规矩。走,带你去喝口茶。“
“喝茶?“猴子攥着银元更糊涂了,可瞧见陈寻信步往茶楼方向去,到底没敢多问。他向来知道自己脑子不灵光,既然选定了跟着寻哥,便无需刨根问底——跟着就是。
可当两人走进茶楼,猴子又愣住了——这茶楼竟斜对着宏丰酒楼!他们挑的靠窗位置,恰好能将对面酒楼的光景尽收眼底。
“还疑惑吗?“陈寻端起茶盏,眼底藏着笑意。
“不、不疑惑了。“猴子望着窗外,又看看陈寻含笑的脸,哪怕再迟钝也咂摸出味儿来。
“成,那你该饿了吧?“陈寻指着菜单,“点些顶饱的点心,咱们可有的忙了。“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穿过窗户,牢牢锁住对面的宏丰酒楼——来之前他尚有疑虑,此刻却已确信:他要等的人,就在那酒楼里。
正如记忆中的画面,此刻正缓缓铺陈开来。
“小二,上壶好茶!“猴子一拍桌子,学得黑皮警察那副跋扈模样,“再上几碟能填肚子的点心!快着些!“
陈寻笑而不语。穿这身皮若没点架子,反倒惹人怀疑——有时候,这股子张狂劲儿,何尝不是层保护色?
“来喽!爷您稍候!“店小二应得脆生生的,转眼便捧着茶点小跑而来。
窗外,宏丰酒楼的灯火在暮色中渐次亮起,象极了暗潮涌动前的微光。
楼上茶香袅袅,暖意融融,恍若春深。
楼下寒风卷雪,冰碴子扑面,直冻得人眉梢挂霜。
一伙小鬼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螳螂捕蝉的戏码后头,早有黄雀在暗处候着。
苦等半晌,终是等来了时机——
酒馆的棉布门帘忽被掀开,冷风裹着酒气窜出。
一队打扮入时的男女陆续跨出门坎。
待到最后,少女眸光一亮,瞥见个形单影只的中年汉子,忙朝身后几个小鬼使个眼色,众人立时悄声跟了上去。
“猴子,可吃饱了?”
“该干活了。”
陈寻扫了眼酒馆里陆续出来的人影,利落起身。
“恩!”
猴子早盯着楼下动静,此刻见人影晃动,哪还有不明白的?
抬手抹了抹嘴角油渍,抄起警棍便快步跟上。
“寻哥,就咱俩……”
“想抓他们可不容易。”
“再说,他们腰里怕是有枪。”
两人刚下楼梯,便往酒楼侧旁摸去。
“别急,咱挑个落单的。”
陈寻神色从容,并未直接跟那伙人,反而盯住个孤身女子——
“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