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鼓楼大街的街头巷尾
离街口不足百米的小巷拐角处,几个衣衫褴缕的流浪儿正缩在墙根,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对面的宏丰酒楼。为首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裹着件灰扑扑的破长袄,整个人蜷成一团,脸上沾着尘灰,若不是棉帽下露出半截麻花辫,连男女都难辨——若是有常在此处走动的行商小贩,定能认出这是盘踞这片街区的流浪孤儿团伙,专挑权贵有钱人下手偷抢。
“姐,这里面绝对有大鱼!”身后一个少年指着酒楼,眼睛亮得发烫,“方才我就瞧见好几个穿金戴银的人进去了,肯定有钱!”
旁边几个小鬼立刻跟着起哄:“对啊姐,我们都盯了老半天了!”“看,又进了一个!”
“这酒楼今儿邪乎得很,”一个瘦高的小鬼压低声音,“平时大清早哪有什么生意?今儿个少说进去了几十号人……”
少女皱眉点头,目光扫向酒楼门口那两个壮汉——那两人正绷着脸,警剔地扫视四周。
“确实古怪,”她扯了扯破袄的领口,“宏丰酒楼平时生意平得很,今儿个竟舍得花钱请看门的?”
小鬼们纷纷探出头,果见两个大汉像门神似的杵在门口,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姐,那咋办?”矮壮少年挠了挠头,有些发怵,“有看门的,我们不好动手啊?要继续等吗?”他扫了眼自己这帮人——除了两三个十四五岁的,其馀都是十来岁甚至几岁的小不点,真要硬拼,门口那两个壮汉就能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
少女却嗤笑一声,下巴微抬:“等!有人守着才说明里头的人金贵、有钱。说不定真象你们说的,是条大鱼呢!”她眯起眼,眼底闪过狡黠,“现在进不去,就等他们出来——我就不信,每个出来的人都带保镖!”
小鬼们顿时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应和:“还是枣姐聪明!”“今儿个就跟他们耗上了!”“总能有落单的!”
突然,矮壮少年笑容僵住,指着酒楼门口颤声道:“姐,有黑皮!”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一辆人力车“吱呀”一声停在酒楼门口,两个黑皮警察晃着膀子从车上下来。
这群小鬼虽是这片街区的混混,可面对巡警,仍象老鼠见了猫,心里直发怵。已有几个小鬼吓得往后缩,眼神慌乱起来。
少女倒是不慌,只皱着眉低骂:“这黑皮狗怎么来了?这鬼天气,他们往常不都窝在局子里喝茶吗?”
矮壮少年急得直搓手:“姐,那我们现在咋办?”
“先看看情况。”少女摇头,目光却紧盯着那两个警察。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站在酒楼门口的“黑皮警察”,正是陈寻和猴子。
猴子看着人力车停在宏丰酒楼门口,也懵了——陈寻说带他去个地方,要让他当真正的警察,可自打从分局出来,两人就直奔这儿。
“师傅,这就是宏丰酒楼?”陈寻抬头望了眼招牌,满意地点点头。
“长官,四九城就这一家宏丰酒楼。”车夫弓着腰,赔着笑。
陈寻甩出两张金圆券,车夫千恩万谢地退下。他抬脚往酒楼走,没走两步,就被两个壮汉拦住了。
“且慢!尔等何人?”
“此处不得擅闯!”
两名彪形大汉跨步上前,瞬间截断去路。
“瞎了你们的狗眼不成?”
“瞧瞧我们这身皮子!”
“立刻给爷让道!”
猴子勃然大怒,指着身上笔挺的警服便要硬闯。
两壮汉鼻孔朝天,只斜睨一眼便嗤笑出声:“我当是哪路神仙,原是两条黑皮狗罢了!”
“就凭你们也想在这儿耍威风?”
“嗬……劝你们趁早滚蛋!”
“莫等我再说第二遍!”
陈寻收回投向酒楼的目光,冷冷扫过二人,讥讽道:“哦?我倒要试试这传言真假。”
“两条看门犬也配张嘴咬人?”
言罢抬脚便要前行。
“你敢——”
壮汉见他如此不识相,当即火起。正欲动手之际,酒楼朱门忽开,一个弓腰赔笑的中年掌柜小跑而出。
“住手!快住手!”
“哎呀两位官爷,实在对不住!”
“这俩蠢材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可今日小店确是有要事停业,绝非有意怠慢!”
掌柜推开壮汉,凑到陈寻二人跟前,抬手指向门楣上【暂停营业】的木牌。
“还是掌柜的懂规矩。”陈寻见对方恭谨,满意颔首,警棍轻敲掌心冷笑:“大清早的停业?莫不是存心耍我?”
“爷可是听说这儿的招牌菜一绝,才大清早赶来的!”
“就这般待客?”
掌柜忙不迭握住他的手,满脸堆笑:“官爷说笑了!”
“您能光临寒舍,那是小店的造化!”
“这点薄礼,还请二位莫嫌少。”
“今日实在不便,下次定当摆宴谢罪!”
陈寻颠了颠掌中银元,嘴角微扬:“倒还懂事。”
“行,今儿便卖你个面子。”
“可记住了——下次再遇这事……”警棍戳了戳掌柜胸口,嚣张道:“我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