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还没从这巨大的惊喜中震惊完,朱元璋一琢磨,又觉得不妥。
“你如今住在何处?”朱元璋忽然问道。
“啊?”袁忠只觉脑子晕晕乎乎,下意识答道,“回陛下,卑下无有住所,平日皆住在卫所的集体营房中。”
一个小小总旗,正七品的俸禄,在南京城内是完全买不起一所宅院的。
“不行!”朱元璋当即摇头,一脸的不满,“那怎么行,太远了。”
“万一国师夜里有需,要你办个什么急事,你从卫所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转头询问一旁的杜安道,“国师府左近,可有空置的官宅?”
杜安道躬身道,“回陛下,在国师府东面两条街,有一处二进的小院官宅,原是前朝一位小官的。有数间房,带一个小天井。虽不奢华,但足以安家立户,接来家人同住。”
“好,就那了。”朱元璋一挥手,“袁忠,那宅子今晚就赏你了,你以后就住那儿,给国师随时候着。”
袁忠下意识点头,又突然醒过来,“陛下”
“还有!”朱元璋不等他说话,又道,“赏银百两,黄金二十两,让他安家。”
“”
袁忠跪在地上,脑瓜子已经彻底嗡嗡的了。
升官,加权,加人,赏宅,赏钱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吝啬刻薄的洪武皇帝吗?!
巨大的惊喜让他这个铁血汉子彻底呆住了。
杜安道见他半天没反应,生怕陛下怪罪,用脚尖踢了踢他,低声提醒,“袁百户,还不叩谢皇恩?”
“啊!”
袁忠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热血上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猛地磕头谢恩,“卑下袁忠,叩谢陛下天恩!”
“恩。”朱元璋点了点头,“起来吧。”
他不再多言,抬脚坐进了那顶不起眼的小轿,徐达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轿帘放下,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轿子的仪仗彻底消失在街角,袁忠才从那股巨大的亢奋中,慢慢站了起来。
他一回头,对上了身后三十双不,是六十只冒着绿光的眼睛。
“恭喜总旗啊不!恭喜百户大人!”
“恭喜袁大人!贺喜袁大人!”
他身后的那三十名锦衣卫,全都激动得无以复加。
陛下的圣眷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了。
他们袁总旗,一步登天成了袁百户。
那意味着什么?
陛下金口玉言,一百五十人!
这一百五十人,就是三个总旗,十五个小旗的编制。
多出来的这些位置,从哪儿选?
还用问吗!还不就是从他们这三十个最早跟随仙驾的人里选吗!
袁忠看着手下们那一张张激动到扭曲的脸,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心绪。
他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语气郑重道,
“弟兄们,陛下的恩典,你们都看到了。”
众人伫立静声聆听。
“我袁忠是什么人,你们清楚。你们是什么人,我也清楚。”
“废话我不多说。”袁忠的目光,变得锐利奇起来,“升官发财,扬名立万,就在眼前!后续的总旗,小旗之位,自然也就在你们之中。”
众人呼吸瞬间急促!
“但是!”袁忠话锋一转,声音冰寒刺骨,“别的事,我一概不管!但唯独一件事”
众人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
袁忠缓缓抬起手,用手指了指身后那艘灯火通明的云梦仙舟,
“从今往后,希望各位要把国师大人的话,当作”随即又指了指天上。
“来执行!”
“谁敢在国师的事情上,有半分怠慢,半分差池就别怪我袁忠,翻脸不认人!”袁忠眼神冰冷。
“卑下,遵命!”众人齐声喝道,心中再无半分杂念。
“好!”袁忠点点头,重新恢复了那副冷峻的面容。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守护好仙驾!”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明日领了赏银便分于大家,这是弟兄们今日同受的功劳。”
“谢大人!”众人又是一阵激动。
夜已深。
李无为喝得酩酊大醉,被两名小厮搀扶着,送入了画舫最顶层的主舱。
苏徽因抱着琵琶,白着一张俏脸,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她知道自己今晚的命运就在此一举了。
刚到舱门口,一个身影便如鬼魅般闪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你站住。”
王恕声音冰冷,他那双在宫里浸淫多年的眼睛,上下冷冷地打量着苏徽因,仿佛在打量一件器物。
“王,王公公”苏徽因心中一颤,停下脚步。
“国师大人的仙躯。”王恕声音压得极低,“岂是尔等凡胎俗体所能近的?”
他上前一步,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姿态,将苏徽因猛地推到一旁。
“闪一边去!”
王恕斥退了那两个小厮,亲自小心翼翼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