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您且慢!您稍候!”
王恕此时再无半点方才的惊慌,从地上一跃而起,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原本谄媚的脸变得无比严肃,眼神锐利扫过一众下人,声音洪亮,
“来人啊!备国师仪仗!全套!”
他这一嗓子,整个国师府瞬间鸡飞狗跳起来。
“国师要出巡!快!快去通报锦衣卫!请袁总旗即刻带队护驾!”
“车驾呢?陛下御赐的银顶皂盖车呢!还不快推出来!”
“掌扇,提炉,还有肃静和回避牌!都给咱家抬出来!快!快!快!”
王恕叉着腰,站在院中,指挥若定,那股正四品大太监的威严显露无疑。
李无为在旁边看得目定口呆,心想这小子变脸还挺快。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李无为再走到门口时,外面的景象已经天翻地复。
只见府门外,一名身材魁悟,面容冷峻的锦衣卫总旗,正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他身后三十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肃立如松,杀气腾腾。
这位总旗名叫袁忠,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特地指派来护卫国师的,是真正上过战场,砍过脑袋的狠角色。
而在队伍中央,停着一架极其奢华的马车。
那马车竟是银顶,皂盖!车厢宽大。
而那垂下的帷幔,更是用了连国公都不敢轻易沾染的杏黄色!
这已经不是逾越礼法了,这简直是超超规格的车驾。
马车前后,更有数十名亲军卫的军士,高举着“国师出巡”,“肃静”,“回避”的全套仪仗牌,威风凛凛,负责为车队开路,驱散闲人。
忙活完这一切,王恕才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李无为身旁,瞬间又换回了那副谄媚笑容,弯着腰道,
“国师大人,仪仗备好了。请国师入轿。”
李无为看着这夸张的阵仗,啧啧称奇,“嚯,你这一顿操作,逼格挺高啊。”
“逼格?”王恕一愣,他听不懂这个词,但看国师的表情,似乎是高兴到了。
他连忙陪笑道,“哎哟,国师大人,您可折煞奴婢了!这都是皇爷特地吩咐的!您这份荣宠,那可是独一份儿的!别说那些个国公,侯爷,就是就是太子爷,平日里轻车简从,也没您这般威风呢!”
李无为指了指他,“你刚才那副样子,也挺威风的嘛,哈哈哈。”
王恕一听,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哎哟!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奴婢这点萤火之光,怎敢跟国师您的日月同辉相比?”
话音刚落,
“啪!”
王恕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国师赎罪,奴婢竟敢跟国师比,该打!“
“行了行了,起来吧。”李无为最受不了这个,“关键是你搞这么大一出,我还怎么出去玩?这也太骚包了啊!”
“骚骚包?”王恕又懵了,但他听懂了后半句,国师嫌这阵仗大,不想坐轿子!
这还了得?!
“哇!”
王恕竟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再次死死抱住李无为的腿,
“国师大人!国师爷爷!您就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您今天要是不入轿,您要是就这么走出去,明天明天奴婢仅剩的这两条腿,怕是也没了啊!皇爷会把奴婢剁成肉酱喂狗的!”
李无为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大太监,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大明朝,规矩比天大。
他可以不按规矩来,但第一个连累的就是身边伺候他的人。
“唉,服了你了。”李无为翻了个白眼,“那赶紧出发吧,别哭了,丢人。”
王恕一听,瞬间收泪,从地上一蹦而起,喜笑颜,“哎!奴婢遵命!”
他小跑到马车旁,亲自掀开杏黄色的帷幔,恭躬敬敬地请李无为上了车。
“国师大人,咱去哪儿?”王恕小心翼翼地问。
李无为在车厢里坐下,只觉得这减震效果堪比后世的劳斯莱斯,当即开口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去秦淮坊啊!速度出发!”
“好嘞!起”
王恕的声音猛地卡在喉咙里。
“国,国师,您方才说去…?”
“秦淮坊啊。”李无为催促道,“是不知道咋走吗?”
王恕听懂了,但他宁愿自己没听懂。
秦淮坊!
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金陵城最大的销金窟!是烟花柳巷!是勾栏瓦舍!是青楼啊!
在京师里,那些个顶级勋贵,比如徐达,常遇春的儿子们,平日里也不是没去过那种地方。
但人家是怎么去的?
都是深更半夜,换上一身便服,轻车简从,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进去,生怕被御史言官给逮住!
要知道当今陛下朱元璋,最是深恶痛绝官员勋贵耽于享乐,腐化堕落!谁敢触碰这块,被抓住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现在,自家的国师大人,居然要
大白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