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室，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肖时钦没有再进行复盘，只是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陈默独自一人走在队伍的最后，他感觉自己象一个被抽空了所有数据的躯壳。
他姑负战队的期望，他没完成了那个不可能的任务。
同时他姑负了另一个约定。
那个在俱乐部楼下，与一个女孩用小指勾住的约定。
“把冠军，带回来。”
他没有做到。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他和苏沐橙的聊天界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说“对不起”，还是“我输了”？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他失神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苏沐橙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在选手信道的b出口等你。”
陈默的心猛地一紧。
他跟肖时钦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脱离了大部队，朝着b出口走去。
信道里灯光昏暗，空无一人，与外面鼎沸的人声仿佛两个世界。
他看到了那个身影，她就静静地靠在墙边，没有看手机，只是在等他。
“我……”陈默走到她面前，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象一个犯了错、无法兑现承诺的孩子。
苏沐橙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很轻，很温暖，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陈默的身体瞬间僵硬，他那从未处理过如此近距离“情感数据”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看了整场比赛。”
苏沐橙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温柔得象羽毛，“你打得……就象一个真正的英雄。”
英雄？陈默的认知里，英雄是会带来胜利的。
“可是，我输了。”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恩，你输了。”苏沐橙没有否认，她的声音依旧那么轻柔，“但是，我看到了你的剑，在为你的队友，为雷霆，燃烧自己。我也看到了，那首‘协奏曲’，为了一个约定，奏出了最华丽、最悲壮的乐章。”
她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失望，只有满满的心疼和骄傲。
“协奏曲，不是只有一个乐章的。有激昂，有平缓，自然也会有沉郁的段落。”
她对他展颜一笑，象雨后初晴的阳光，“今天这个乐章结束了，但我们的协奏曲，还没有完结。我很期待，下一个乐章的开始。”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橙子糖，剥开糖纸，塞进了陈默的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化开，仿佛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一直流淌到他那颗冰冷而失落的心里。
【情感模块分析：接收到‘安慰’、‘鼓励’、‘温暖’等高价值正向数据流。】
【‘失落’负面状态开始被中和……】
【结论：‘约定失败’的负向反馈，被更高优先级的‘情感支持’复盖。系统……正在重构。】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那团在王座前熄灭的馀烬，在她的笑容里，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火星。
…………
第九赛季的休赛期，对于大多数战队而言，是总结、是放松、是为下个赛季招兵买马的喧嚣序曲。
但对于雷霆，尤其是对于陈默来说，这个夏天，漫长得象一个没有尽头的雨季。
总决赛的失利，象一块巨大的阴云，笼罩在俱乐部的上空。虽然他们创造了队史最佳战绩，是当之无愧的黑马，但距离顶峰只差一步的遗撼，远比一轮游的失落要来得更加刻骨铭心。
陈默将自己关在了训练室里。
他一遍又一遍地调出总决赛的录像，尤其是最后那几分钟。他不再是为了分析，而象是一种自虐式的惩罚，强迫自己去直面那个“无法计算”的瞬间。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屏幕上，周泽楷那记匪夷所思的弹射押枪被他放慢了无数倍，每一个象素点的变化都被他捕捉。
【解析开始……】
【物理引擎仿真……失败。】
【弹道轨迹计算……变量溢出。】
【错误：无法解析该串行。】
每一次，他的系统都会在同一个地方卡死，然后给出一模一样的红色警告。
他就象一个试图用尺子去丈量光年的疯子，陷入了一个逻辑的死循环。他过去赖以生存的整个世界观，在那一枪面前，被击得粉碎。如果连最顶尖的对决，最终都要归于这种无法预测的“神来之笔”，那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数据和计算，又有什么意义？
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剑，甚至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叮咚。”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苏沐橙发来的消息，很简单，只有几个字，和一个太阳的表情。
“出来走走？”
陈默的目光在那条消息上停留了很久。这几天，她每天都会发来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一张窗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