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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在竞技场观战频道待了一整夜。
他看了上百场对决，从神之领域到普通区，从高手到菜鸟。他关闭了所有的数据分析插件，只是用最原始的视角，去“看”比赛。
他看到一个战斗法师，明明可以龙牙起手打出最稳妥的连招，却偏偏选择了一个华而不实的霸碎，只为了看起来更帅。
【行为逻辑分析：不符合最优解。动机：眩耀？】
他看到一个牧师，在队友已经阵亡、自己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依然坚持读条，为自己刷上了一个“圣治愈术”，仿佛在举行一场最后的告别仪式。
【行为逻辑分析：无效操作。动机：执念？】
他看到一个枪炮师，在和对手同归于尽的瞬间，将炮口对准了天空，轰出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行为逻辑分析：战术意义为零。动机：浪漫？】
眩耀、执念、浪漫……
这些词汇，在他的数据库里，都被归类于“非逻辑性人类情感表达”，是需要被过滤掉的“噪音”。
但现在，陈默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些“噪音”本身，或许就是一种……信息。
一种他一直忽略的，关于“人”的信息。
就在他准备下线时，一个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id是“风梳烟沐”。
陈默点了同意。
对方很快发来消息：“看了一晚上？”
陈默：“恩。”
苏沐橙：“有什么发现吗？”
陈默沉默了片刻，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发现了很多‘错误’的操作。”
苏沐橙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但他们很快乐，不是吗？”
快乐？
陈默的系统里，没有对这个词的精确定义。它被关联到“大脑分泌多巴胺产生的愉悦感”，是一个纯粹的生理学名词。
陈默：“快乐，对胜利有帮助吗？”
这是一个典型的“陈默式”问题。
屏幕那头的苏沐橙，仿佛能想像出他问出这个问题时，那一本正经的困惑模样。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那你呢？你胜利的时候，会快乐吗？”
【系统提示：收到提问。问题：胜利时是否会感到快乐？】
【数据检索：胜利，目标达成，系统判定为‘正面结果’。】
【情感模块分析：……分析失败。】
陈默发现，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胜利，对他而言，是一个程序运行得出的正确结果。，是理所当然的，是符合逻辑的。他会感到“确认”，感到“符合预期”，但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快乐”。
苏沐橙似乎猜到了他的沉默，又发来一条消息：“你玩荣耀，只是为了胜利吗？”
陈默：“是。”
这个答案，他回答得毫不尤豫。这是他接触荣耀之初，就设置的最底层指令。
苏沐橙发来一个俏皮的眨眼表情：“真的吗？那我可要问了……上次全明星周末，你在后台的自动贩卖机前面站了那么久，只是为了选一瓶饮料。那也是为了胜利吗？”
一句话，象一道精确的指令，瞬间调出了陈默数据库深处的一段记忆。
【记忆片段调取：全明星周末，后台信道。】
【环境：灯光明亮，人声嘈杂。】
【目标：补充水分。】
【事件：面对自动贩卖机，12种饮料选项。】
【系统分析：所有选项均能满足‘补充水分’的基本须求。最优解：选择价格最低或能量最高的。。】
【实际行为：耗时2分47秒，未做出选择。原因：未知。】
他记得那台机器，五颜六色的瓶子在他眼前闪铄，每一个都代表着不同的数据——含糖量、卡路里、电解质浓度……但他的处理器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他无法为这些锁碎的数据赋予一个决定性的权重。
然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需要帮忙吗？”
【外部事件：未知人类女性靠近。】
他记得自己猛地回头，看到了苏沐橙和楚云秀。他记得苏沐橙递给他一瓶橙子汽水，他接过时僵硬的手指，和自己无法控制的、躲闪的眼神。
那一次行为，从任何角度分析，都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
效率低下，逻辑混乱，还伴随着一系列无法解释的生理异常。
那不是为了胜利。
那甚至……毫无“意义”。
陈默看着与苏沐橙的聊天框，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
苏沐橙似乎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又发来一条消息。
“有些事，不一定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去做的。就象王杰希前辈的魔术，就象我喜欢橙子汽水，就象你……只是单纯地，不知道该选哪一瓶。这可能就是……‘好玩’的地方吧。”
好玩。
这个词，这一次，链接到了一个具体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