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淳的目光从朱元璋身上移开,落到蒋??身上。
这人脸色蜡黄,鼻子下面还塞着布巾,时不时咳嗽两声,肩膀都跟着抖。
“这位好汉似乎身体不适?”马淳指了指旁边的诊椅,“要不要也看看?”
蒋??下意识后退半步,手还按在布巾上,“不必了,小毛病。”
他怕这乡野郎中又拿出什么古怪器具,刚才看陛下被勒骼膊就够吓人的了。
朱元璋却来了兴致,转过身拍了拍蒋??的肩膀。
“既然来了,就让小大夫给你瞧瞧。咱也想看看这稀奇古怪的器具怎么用。”
刘三吾捋着山羊胡子,凑过来,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蒋兄莫非怕了?老夫倒想见识见识这西洋镜能照出什么花样来。”
他早就看蒋??这武夫不顺眼,这会儿正好落井下石。
蒋??瞪了刘三吾一眼,眼睛里快冒火了。
可架不住朱元璋催,还有刘三吾在旁边煽风,只能不情不愿地挪到诊椅上坐下。
可即便坐下来,他也是浑身绷得象张弓,手紧紧攥着衣角,象是随时要跳起来逃跑。
马淳从柜子里拿出一根细长的玻璃管,管里还有银色的液体。
这是体温计,他昨天刚用100积分兑换的。
“含着这个,别咬。”马淳把体温计递过去。
蒋??盯着那玻璃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是何物?”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透亮的管子,里面还装着会动的东西。
“测体温的。”马淳没多解释,“含在舌下,一会儿就好。”
蒋??将信将疑地接过,尤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把体温计放进嘴里。
那冰凉的玻璃贴着舌头,还有点滑溜溜的,感觉象吞了只活苍蝇。
他眼睛瞪得溜圆,腮帮子鼓着,一动不敢动,模样滑稽得很。
朱元璋看得直乐,手拍着桌子,“老蒋,你这模样,跟咱小时候吞了苦胆似的!”
朱标站在旁边,也忍不住抿嘴偷笑,肩膀轻轻抖着。
刘三吾也笑,还故意拔高声音,“蒋护卫这是怕这管子咬舌头?放心,看着不象有牙的样子。”
蒋??在心里把刘三吾骂了八百遍,可嘴里含着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更显窘迫。
片刻后,马淳抬手。
“好了,吐出来。”
蒋??赶紧把体温计吐出来,象是解脱了似的,还下意识擦了擦嘴。
马淳拿过体温计,对着光看了看,“三十八度二,发烧了。”
他又转身去拿听诊器,“把上衣解开些,我听听肺音。”
蒋??的脸瞬间涨红,像煮熟的虾子。
他手按在衣襟上,迟迟不动,声音也低了下去,“非得解?”
朱元璋在旁边催,“磨蹭什么,赶紧的!治病还怕露肉?”
朱标也帮腔,“蒋护卫,治病要紧,面子事小。”
蒋??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解衣领。
等他露出的胸膛结实,却因为生病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马淳把听诊器的圆片粘贴去,冰凉的金属让蒋??猛地一颤,差点跳起来。
“深呼吸。”马淳的声音很平静。
蒋??深吸一口气,刚吸到一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胸口也跟着疼。
马淳仔细听着,眉头渐渐皱起,“肺部有杂音,感冒已经发展到支气管了。”
他收起听诊器,又从抽屉里拿出压舌板,那是一块打磨光滑的小木片。
“张嘴……”
蒋??不情愿地张开嘴,马淳用压舌板压住他的舌头,借着阳光,看了几眼,“咽喉红肿,扁桃体发炎。”
马淳放下工具,转身去药柜取药,“重感冒,需要消炎退烧。”
他转过身,看着蒋??蜡黄的脸,又问:“好汉,你是要缓治还是急治?”
蒋??吸了吸鼻子,声音更沙哑了,“自然是急治,越快越好。”
他还得护着陛下,总不能病恹恹的。
“那好。”马淳点点头,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一个银色托盘。
托盘上摆着针管、药瓶,还有几块棉球,看着都透着陌生。
“把裤子脱了,趴到诊床上去。”
蒋??猛地瞪大眼睛,手“唰”地按在腰带上,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脱裤子?为何要脱裤子?”
他活这么大,看病从来都是喝药、扎针,从没听说过要脱裤子的!
朱元璋和朱标对视一眼,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朱元璋笑得直拍大腿,“老蒋啊老蒋,你这反应,比见了刺客还大!”
朱标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别过脸去,肩膀还在不住地抖动。
刘三吾捋着胡子,嘴角直抽,阴阳怪气地补刀,“蒋护卫该不会是怕了吧?老夫还以为你是铁打的汉子呢,连脱裤子都不敢?”
蒋??气得胡子直翘,却又不敢发作。
他求助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