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前,月华如水,却仿佛带着一丝沉重。
白衣女子清冷的目光从遥远的虚空收回,落在黎玖与云墨尘身上,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蕴含着万古的冰寒。
“你们可知,你们所认知的这片宇宙,这片星空,并非其本来面目。”
她抬起素手,指尖月辉流转,在虚空中勾勒起来。点点星芒亮起,构成了一片浩瀚繁复的星图,远比黎玖他们见过的任何星图都要庞大、古老。
“在久远到无法追溯的纪元之前,这片宇宙,被称为‘源初混沌海’。万道并存,法则交织,无数世界在其中自由生灭,演化出无限的可能与文明。混沌,并非混乱,而是孕育一切的母体,是生命与奇迹的温床。”
星图之上,代表着混沌的灰色气流缓缓流淌,生机勃勃。
“然而,不知自何时起,自何方而来,一股自称为‘秩序’的力量,入侵了混沌海。”白衣女子的指尖划过,星图上的灰色气流开始被一道道金色的、如同锁链般的纹路强行分割、固化。“它们认为混沌是‘低效’、‘无序’、‘需要被定义和规范’的。它们所过之处,法则被强行统一,世界被纳入固定的框架,一切不符合‘秩序’定义的存在,皆被视作‘悖逆’,遭到无情抹杀。”
星图上,金色的区域不断扩大,灰色的混沌海被挤压、分割,最终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点,在金色的汪洋中艰难挣扎。
“混沌海的古老存在们奋起反抗,爆发了席卷整个宇宙的‘纪元之战’。那一战,打得星河寂灭,大道崩殂,无数辉煌的文明与强大的存在化为尘埃。”白衣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悲凉,“最终,混沌一方战败。最强的几位混沌主宰或陨落,或被迫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或被封印。残存的混沌势力,也被迫隐匿起来,苟延残喘。”
她的指尖点向星图中那些零星的灰色光点,其中一点,格外明亮,正是黎玖他们刚刚离开的陨神墟,或者说,是那混沌墓门所在。
“你们所见的,被秩序锁链封印的,只是当年混沌本源被击碎后,残存的一部分。而那座青铜巨门之后……埋葬着一位在最终之战中,为了保留火种而自我牺牲的混沌主宰,以及最后的核心本源。它被称为‘混沌之墓’,也是我们这些残存者心中……最后的圣地与希望。”
黎玖与云墨尘心神剧震,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宏大到令人窒息的宇宙真相,依旧感到无比的震撼与沉重。他们走的混沌之道,竟然背负着如此惨烈而悲壮的过往!
“那秩序一方,如今……”云墨尘沉声问道。
“秩序一方,自称为‘万界天宫’。”白衣女子道,“它们建立了覆盖已知宇宙绝大部分区域的庞大统治体系,以‘净化悖逆、维护秩序’为名,不断搜寻、剿灭任何残存的混沌痕迹,以及……任何可能挑战其绝对统治的‘变数’。”她看了一眼黎玖,“你,身负纯粹混沌道途,引动本源共鸣,已然被它们标记为最高等级的‘混沌核心’,必欲除之而后快。”
“至于幽冥殿,”白衣女子语气中多了一丝冷意,“不过是一群在秩序与混沌的夹缝中,依靠吞噬、掠夺各种本源力量壮大自身的鬣狗。它们觊觎混沌之力,亦对秩序的力量垂涎三尺,行事毫无底线,是各方都需警惕的毒瘤。”
黎玖深吸一口气,消化着这些信息。万界天宫,幽冥殿,残存的混沌势力……这片宇宙的格局,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更加残酷。
“前辈所在的月神殿,也是残存的混沌势力之一吗?”黎玖问道。
白衣女子微微摇头,月辉下的身影显得有几分缥缈:“月神殿,源自一位执掌太阴法则的古老存在,其立场……更倾向于中立与守护。我们见证过纪元的更迭,深知绝对秩序与绝对混沌皆非完美。我们守护的,是‘平衡’与‘可能性’。你的出现,便是一种‘可能性’。”
她看向黎玖,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元神:“你并非简单的混沌传承者,你的灵魂本质……很奇特,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纪元的‘变数’特质。这正是万界天宫必杀你的原因,也是月神殿选择庇护你的原因。”
黎玖心中一动,对方似乎看出了她灵魂重生的秘密?
“我们需要力量。”黎玖没有纠结于此,直接点明核心,“需要更快地提升力量!才能在这漩涡中活下去,才能……夺回属于混沌的一切!”
白衣女子颔首:“不错。停留在月隐谷,虽可暂保安全,却无异于坐以待毙。真正的强者,需在血与火中磨砺,在生死间突破。”
她袖袍再次一拂,虚空中的星图变化,指向了距离陨神墟极其遥远的一片陌生星域,那里被标记为一片模糊的阴影区域,散发着古老而危险的气息。
“此地,名为‘古神葬地’。传闻是上一个,甚至上上个纪元终结的古战场,其中埋葬着无数古老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