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光丝湖泊在身后逐渐模糊,最终彻底隐没于光怪陆离的法则残骸之后。黎玖踏上了新的征途,朝着那道袍虚影所指的“法则奇点”方向前行。
拥有了“万法基理”之引,她对此地混乱法则的感知与适应能力大大提升。混沌灵力运转间,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抵御和偏转法则冲击,而是开始主动地解析、模拟,甚至尝试引导那些相对温和的法则碎片,化作自身前行或防御的助力。
她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在遍布荆棘的险境中,艰难却坚定地学习着运用更本源的力量。每一步落下,脚下混乱的能量便会短暂地趋于平稳;每一次挥手,身前狂暴的法则乱流便会微微让开通道。效率虽低,消耗却比之前盲目硬闯要小得多,也让她有了更多余力去观察、去思考这片诡域的本质。
路途之中,她见到了更多匪夷所思的景象。有由纯粹“时间”法则凝聚成的、不断在“过去”与“未来”之间闪烁的河流碎片;有被“生命”与“死亡”两种极致法则纠缠撕扯、不断重复着诞生与凋零循环的奇异光卵;甚至她还远远瞥见了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仿佛由无数世界残骸堆积而成的巨尸,其散发出的怨念与死寂,让黎玖仅仅是感知到,就险些道心失守,连忙绕行。
这里仿佛是宇宙所有矛盾与冲突的最终沉淀之地。毁灭与创造,秩序与混沌,存在与虚无……一切对立的概念在这里交织、碰撞、湮灭。
而那所谓的“巡界之眼”,黎玖也隐隐有了猜测。或许并非某个具体的存在,而是这片诡域本身的一种“免疫机制”,当有外来者过于深入地理解甚至试图掌控此地的法则时,便会引来整个诡域法则体系的排斥与注视。她获得“万法基理”之引,已然成为了一个显眼的“标靶”。
她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
不知又前行了多久,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在这片时间与空间都失去绝对意义的地域,黎玖只能凭借自身金丹运转的周天和神魂的疲惫感来模糊估算。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无数破碎“梦境”法则构成的、光怪陆离的迷障之后,前方的景象豁然一变。
那是一个……相对“正常”的区域。
一片大约百里方圆的“陆地”,静静地悬浮在混乱的虚空中。陆地由某种暗金色的、仿佛凝固能量构成的物质组成,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周围斑斓而扭曲的法则光晕。而在陆地的中心,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由某种白色玉石与未知金属构筑的高塔。
高塔并不完整,上半部分已然断裂,断面处萦绕着永不消散的混沌气流。但剩余的部分,依旧散发着一种历经万劫而不磨的坚韧意志,以及一种……黎玖颇为熟悉的、属于“观测”与“记录”的宁静气息。
这就是那道袍虚影所说的“法则奇点”?那位陨落“观测者”的遗骸?
黎玖能感觉到,以这座高塔为中心,方圆百里的法则相对稳定了许多,虽然依旧混乱,却不再像外界那样充满攻击性和不可预测性。这里像是一片风暴眼中的宁静之地。
她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停留在边缘,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高塔寂静无声,没有任何生命或意识活动的迹象。塔身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各种攻击留下的创痕,许多地方刻录着早已黯淡的、无法理解的符文。塔基处,散落着一些类似观测仪器和记录载体的碎片。
似乎……真的只是一处遗迹。
黎玖沉吟片刻,决定靠近查探。她需要线索,任何可能的线索。
她踏上那片暗金色的陆地,脚步落在光滑的表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越是靠近高塔,那股宁静的“观测”气息就越是明显,仿佛有一位无形的智者,曾在此地长久地凝视着宇宙的奥秘。
她走到塔基旁,拾起一块半埋在地下的、类似玉简的白色碎片。神识探入其中,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庞大而有序的信息流。
“……观测日志……第七万三千四百五十一次循环……”
……确认‘边界帷幕’持续稀薄……”
……检测到‘归墟潮汐’波动加剧,频率提升178……”
……‘噬宙母巢’活动迹象显着增强,坐标偏移指向……k-774星域……”
……警告!侦测到高维干涉力场!来源未知!等级……超越认知!”
……最后记录……为了……记得……”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玉简也彻底化为齑粉。
黎玖心中巨震!边界帷幕?归墟潮汐?噬宙母巢?高维干涉?这些词汇所透露出的信息,远比她之前了解的要更加宏大、更加可怕!那位“观测者”似乎在监视着某种关乎整个宇宙存亡的可怕变化!而“噬宙母巢”,很可能就是“噬宙之触”的源头!
她立刻在塔基周围寻找更多的碎片。很快,她又找到了几块残破的记录载体,拼凑出了更多零碎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