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看见桌上的钥匙,眉头皱起来:“你怎么没拿钥匙?”
“怕弄丢。”我脱了鞋,“反正我来之前,肯定会联系你。”
她走到桌边,拿起钥匙,递到我面前,语气有点委屈:“万一我加班,你来了就能先进房休息,不用在外面等。”
我接过钥匙,指尖碰到她的手,温温的。故意逗她:“那要是你不方便让我进来,我拿着钥匙开了门,多尴尬。”
这话一出口,谢莉的脸瞬间就沉了。她盯着我,眼睛慢慢红了:“你这话说得真难听。你以为我是随便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玩笑开错了,赶紧打哈哈:“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
可她没笑,反而扑到我怀里,肩膀微微发抖。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砸在我衬衫上,烫得慌。我赶紧把她往怀里带,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不该开这种玩笑。”
“这种玩笑能随便开吗?”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我要是不方便,会把钥匙留给你吗?”
“是是是,我浑。”我把她抱起来,像抱小孩似的,让她坐在我胳膊上,“要不你罚我?罚我帮你洗衣服,洗一个月。”
她被我逗得“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拍我的肩膀:“谁要你洗!气死我了,好心没好报。”
“你哭起来真好看,眼睛像兔子。”我凑到她耳边说。
她脸更红了,挣脱我的手,转身往卫生间走:“我去洗脸。”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她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叠稿件,坐到我旁边:“给你看个东西。”
我接过来,都是服装设计图,画的都是短袖、连衣裙,颜色亮堂,透着股夏天的劲儿。“你们不做春季款,直接做夏季了?”
“春季款是同事负责,我专门做夏季的。”她指着一张碎花连衣裙的图,“这个领口,我想改低一点,夏天穿凉快。”
我凑过去看,她的指尖在图纸上划着,指甲修剪得整齐,透着淡淡的粉色。我们躺在床上,就着床头灯看稿件,她絮絮叨叨说设计思路,我偶尔插一句“这里加个口袋会不会更实用”,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多。
“我困了,先冲凉。”我把稿件叠好,放回她的包里。冲凉时我用的是冷水,出来时浑身已发烫冒热气了,谢莉已经把她的睡衣找出来放在床上,是件浅蓝色的棉质睡衣,带着点洗衣粉的香味。
她进冲凉房时,我正靠在床头玩手机,听见她在里面喊:“你没用脚布?脚布还是干的!”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擦脚布:“我们男人哪分什么上下毛巾,一条就够了。”
冲凉房的门“咔嗒”一声开了,谢莉探出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啊?那我早上还用你用过的那条毛巾擦脸擦嘴了!”
我忍不住笑:“现在才知道?我一直这样。”
她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用毛巾擦着:“不是嫌你脏,就是觉得怪怪的。”顿了顿,又说,“明天我去买双拖鞋,再买两条毛巾,一条给你擦脸,一条擦脚。”
“明天不一定回不回虎门呢。”我拉过她,让她坐到我身边,“布还没验完,得看情况。”
她“哦”了一声,把毛巾扔到洗衣篮里,钻进被子里,侧着身看我:“那你什么时候回老家过年?”
“再过二十天吧,等清完货就走。”我伸手帮她把湿发捋到脑后,“和我合伙的小卞也要回浙江湖州,到时候搭他的车,顺路。”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往我身边凑了凑,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呼吸渐渐轻了。我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混着淡淡的沐浴露味,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第二天一早,我不到七点就醒了。谢莉还在睡,眉头微蹙,像个孩子。我轻手轻脚起来,洗漱完,把桌上的钥匙揣进了口袋——这次没敢再留下,怕她又不高兴。出门时,在便签上写了句“我去验布了,中午给你打电话”,贴在她的手机旁边。
布料市场的老板们都到齐了,见我来,赶紧把布摊开。验布比昨天快,到下午三点,四家的货就都验完了。我跟老板们敲定了送货时间,又往南头加工厂赶,跟小胡交待了布料的存放位置,还有年后开工的时间,才松了口气。
掏出手机给谢莉发信息:“布验完了,回虎门了。你下班别老吃泡面,记得吃热饭。”
信息发出去没两分钟,就收到了回复:“知道啦!毛巾我买了两条,你下次来用!”后面还跟了个笑脸。
我看着信息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兜里,往车站走。年后的裤子面料算是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上衣面料,还有“唐之缘”的商标——昨天也收到了注册回复,批下来了。接下来要设计商标、挂牌、包装袋,还有衣架裤架,都得在年前弄好,年后一开工,就能以新品牌面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