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豆皮小说>其他类型>孤叶浮萍> 第二卷 浪里走(档口客言藏商机,灯下裁新伴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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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浪里走(档口客言藏商机,灯下裁新伴软言)(1 / 2)

晨光把出租屋的窗帘染成一层薄纱似的灰蓝时,我已经摸黑坐起身。手腕上的电子表在昏暗中跳着微弱的光,四点五十五分——这个点的脑子像刚被清水滤过,没有白天的嘈杂,连线卡上的色号都看得格外分明。我轻手轻脚挪到外间的折叠桌前,把昨天理好的三捆线一一铺开:米白的是主色,浅咖勾边,再配一小卷烟灰色的明线,这样绣在棉衣领口不会太跳,又能压得住版型。线卡在指尖蹭过,棉线的纹路磨得指腹发涩,这是做服装的人最熟悉的触感,踏实得很。

里屋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阿玲醒了。她总这样,我一有动静就跟着醒,却从不赖床。没一会儿,厨房飘来米香,混着瘦肉被小火熬出的鲜气,漫过整个屋子。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挂版图纸,鼠标在“肩宽”“袖长”的参数框里点着,偶尔抬头看一眼厨房门口——阿玲系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正弯腰搅着锅里的粥,发梢垂在脸颊边,随着搅动的动作轻轻晃。

“先喝粥吧,熬得糯了。”她端着两只粗瓷碗出来时,我刚把最后一张样衣挂牌按尺码分好类。碗沿还带着热意,瘦肉被剁得细碎,混在米粒里熬得软烂,喝一口从喉咙暖到胃里。阿玲坐在对面,小口扒着粥,眼睛却时不时往我手边的样衣瞟:“今天寄去南头的花形,要不要再核对一遍?”“都理好了,等下直接让拉车仔捎去车站。”我扒完最后一口粥,把样衣塞进防水袋里,又把打印好的花形图纸叠得整整齐齐塞进去。

到了档口,一进去就被棉衣占满了大半空间。深秋的虎门已经有了凉意,档口的生意跟着暖起来,挂杆上挂满了刚到的棉衣,连地上都堆着几包待拆的货。我蹲下身把多余的尺码往编织袋里塞,xl和xxl的款占了大半,这些在天刚凉时买衣服的人内衬穿的少还不很好走,拉回出租屋存着更省心。“木子老板,又要搬货啊?”楼下的拉车仔阿强探进头来,他总来得早。“帮我拉去出租屋,还是老地方。”我递给他一支烟,看着他把编织袋扛上小推车,才松了口气——档口总算能腾开地方,客人进来也不至于转不开身。

刚把样衣寄走,就有个穿夹克的男人站在档口前,搓着手问:“老板,有棉裤吗?”我愣了一下,虎门这几天最高温还二十多度,怎么就有人找棉裤?“大哥,这天气穿棉裤会不会太闷?”我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去灌了一口,笑着说:“你是外地来的吧?广东好多地方靠山区,像清远、韶关那边,早晚温差能差十度,我们早晨晚上开摩托车风吹上来挺冷的,腿不裹严实点能冻得发麻。”

这话一下戳中了我。当年在老家开摩托去羊毛衫厂拉货,一到深秋就把皮裤套在棉裤外面,风刮在腿上也不觉得冷。我心里一动,这可不是个小市场?“大哥,你下周再来,我这边差不多能做出样品。”我赶紧追问,“裤长你偏好哪种?长裤还是短点的?”“别太长,七八分、九分就行,骑摩托方便,也不拖泥带水。”他丢下这句话,又看了两件棉衣才走。

我转身就跟阿玲说:“今天得辛苦你盯档口,我去趟广州。”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再磨蹭就赶没时间了。我抓起包就往楼下跑,市场的楼梯间挤满了拉货的人,我挤着人群往下冲,鞋跟蹭到台阶也顾不上。汽车站就在市场旁边,我喘着气冲到售票口,买了最近一班去广州火车站的票,刚坐下没两分钟,车就开了。

大巴车在高速上晃了一个多小时,到广州火车站时,太阳已经有点偏西了。我直奔旁边的白马市场,红棉市场紧挨着,都是做服装批发的老场子。一进市场就被喧闹的人声裹住,每家档口都挂着新款,喇叭里喊着“新款到货,爆款补货”。我挨家挨户问:“老板娘,有棉裤款吗?”大多档口的老板都摇摇头,要么就说“还没上”,偶尔有几家说有,却把新款藏在里间,掀开布帘让我看一眼就赶紧盖住——怕被抄版,这是批发市场的规矩。

走了几十家档口,总算看到几款棉裤。有一款黑色的,裤型是直筒的,口袋做了斜插的样式,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可一说到拿货,老板就皱起眉:“要提供档口地址,我们代发货,不做现拿。”我心里犯了难,虎门的档口地址一报,他们肯定知道是同行,说不定直接把我赶出去。

正站在档口门口犯愁,突然想起毛毛。她在老家勤俭路开了家服装店,去年我还帮她寄过两批货,地址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赶紧跟老板说:“地址写浙江嘉兴勤俭路xx号,收货人写毛毛。”老板看了我一眼,没多问,开了单让我付了钱。

手里攥着单据,脑子里记着好几款棉裤的样式,怕走一路忘了,我在市场门口的小店买了本练习本和一支圆珠笔,就往汽车站赶。等车的时候找了个台阶坐下,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画着:刚才看到的那款直筒裤,口袋的位置要再往上提一点;还有一款带抽绳的,腰头可以改得宽一点,更舒服。画到一半,想起得跟毛毛说一声,掏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

“喂,毛毛,我是木子。”“木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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