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上晕开湿痕:“我当时就懵了,原来姑妈是为了自己,才把我嫁给她的小白脸。我气得想冲上去吵,可又怕妈妈知道了伤心——她刚做完手术,受不得刺激。”
“我回娘家时失魂落魄,爸妈一看就不对劲,追问之下我说了实话。爸爸当场就炸了,拿起扫把要去算账,我死死拦住:‘不行,会害了妹妹!’我还有个妹妹在上学,姑妈要是生气逼还钱,妹妹连书都读不成。妈妈抱着我哭:‘都是我这身体害的。’爸爸蹲在地上拍大腿:‘女儿,爸爸对不起你。’”
“我还安慰他们:‘我当时也喜欢他,不怪你们。’”她苦笑着,“可爸妈比我清楚,他那么帅、条件好,怎么会看得上我?只是当时大家都被十万彩礼冲昏了头,没人想这些。爸爸后来跟我说:‘都怪你姑妈,那个死八婆真不要脸。’”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我:“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装傻,想着傻了他们就不防我,我也能少看点恶心事。装久了,连我自己都觉得傻了,有时候看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陌生。小卞把我送到你这儿,我其实挺开心的,至少不用再看见他们……”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堵得难受,抬手像昨晚那样拍她后背:“别难过了,都会过去的。”她没说话,往我怀里靠了靠,眼泪浸湿了我的睡衣。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她的头发上泛着淡银。我看着她蜷缩的背影,心里有了个念头:不管怎样,这段时间我得好好照顾她——不是因为小卞,是这个装了太久傻子的姑娘,实在太可怜了。
第二天清晨,巷口早点摊飘来豆浆油条香时,我已经拿着新灯泡站在她房间门口。她昨晚哭到后半夜,眼睑还泛着红,听见开门声就从房间走出来,眼神茫然:“要换灯了吗?”
“嗯,换个亮的,你晚上就不怕了。”我踩着凳子拧下旧灯泡——钨丝都快断了,亮起来昏得像蒙雾。新灯泡拧上去的瞬间,房间一下亮堂,连墙角的蛛网都看得清。她坐在床边,手指摸着床单,轻声说:“谢谢。”
我从凳子上跳下来笑:“谢啥,以后这就是你房间,亮堂点住着舒服。”
早饭在巷口吃的,我要了两碗豆浆、四根油条,阿玲却只咬了一口油条就放下,眼神飘向去市场的路——偶尔有穿西装的男人走过,她都会缩缩脖子。我知道她怕碰到小卞,或是姑妈,没多问,把自己的豆浆推过去:“喝点垫垫肚子,等下店里忙起来,没功夫吃饭。”
到店铺时,对面西裤店的大姐已经开门,看见我们就挥手笑:“阿玲姑娘,今天气色好多了嘛!”阿玲愣了愣,也学着挥手,嘴角牵起浅浅的弧度——这是我认识她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笑。
上午客人不多,我让阿玲坐在柜台后,教她认衣服尺码和价格:“这款棉t恤拿货二十五,卖四十;牛仔裤拿货四十五,卖七十,客人砍价最多让五块,不能再多。”她听得认真,拿小本子一笔一划记,不懂就问:“那客人拿很多,批发价怎么算?”
我有点惊讶——她其实很聪明,只是之前被吓得不敢开口。我耐心解释:“拿一手码以上算批发,t恤三十五,牛仔裤六十,记住了吗?”她点头,把本子揣进兜里,像揣着宝贝。
快到中午,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小卞。阿玲的手瞬间攥紧,指甲快嵌进掌心,眼神满是恐慌。我看了她一眼,走到店外接电话:“喂,小卞。”
“木子哥,我下午去虎门,看看店铺情况,再带点钱过去,把加工衣服的事定下来。”小卞的声音漫不经心,像完全忘了把老婆丢在这儿快三天了。
我顿了顿,余光瞥见阿玲扒着门框紧张地看我,说:“行,你过来吧,中午在附近菜馆订了位,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我走进店,阿玲立马迎上来,声音发颤:“他……他要来?”“嗯,下午来。”我拉过椅子让她坐,“别怕,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她低下头掉眼泪:“我怕他跟姑妈说,姑妈要是过来了……”
“姑妈不会来的。”我打断她,其实心里没底,还是硬着头皮安慰,“小卞是来谈生意的,不会随便叫姑妈来,放心。”
中午吃饭,阿玲没怎么动筷子,我给她夹了块鱼:“多吃点,下午紧张就坐在旁边,不用说话,我跟他谈。”她点头,小口吃鱼,眼泪却掉进碗里——她怕的不是小卞,是那个掌控她命运的姑妈。
下午两点多,小卞的大众车停在店铺门口。他穿黑t恤、戴墨镜,走进来扫了眼店铺,又看了眼阿玲,没问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先问我:“木子哥,生意还行吧?加工衣服的厂子找好了吗?”
我把整理好的三家厂子资料递给他:“对比过了,长安镇这家最好,布料质量好,加工费也便宜,一件t恤加工费八块,牛仔裤十二块。”
小卞接过资料,指尖翻都没翻,就随手扔在柜台上,语气带着几分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