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彻底打开。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每天晚饭后,他都邀我去玩,酒吧、舞厅、宵夜,全是他买单。我粗略算过,他一个月开销最少二十万,那阵仗,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再后来,隔壁“一品饭店”的奥脚比也加入进来,那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我们三个常常玩到后半夜才散。
饭店拆了,我心里不甘,总想着挽点损失。琢磨来琢磨去,想起了老家的园子——要是把园子改造成饭店,说不定能行。我找了发小唐国强,他在片区房管所待了多年,不是官,却人面广,算个“老人”。
我跟他说想回镇上开饭店,他拍着我肩膀笑:“好啊!咱们老朋友又能一起玩了!”我话锋一转:“但有件事得你帮衬——我想把园子里的空地全盖成房,当饭店大厅和厨房。”他愣了愣,挠着头说:“这事不归我管,但我能帮你引见老陈,他跟我熟,说话管用。”
第二天,我揣着两条烟,跟着国强去了老陈家。老陈是房管所的老领导,坐在藤椅上转着核桃,慢悠悠喝着茶。我开门见山:“陈叔,我想在老家园子盖房开饭店,问问要啥手续。”
老陈呷了口茶,说:“目前没政策规定要啥手续,但你得注意——你家边上建筑公司的赵总,前阵子盖了栋二层小洋房,刚盖好就被强拆了,罪名是‘私占国家土地’。”
我心里一紧,赶紧说:“陈叔,我家园子虽是国家土地,但那是私人用地,不是公共用地啊!”他沉默了会儿,放下茶杯:“我能帮你的,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邻居不投诉,我就不管。真要办手续,还不知道等多少年。”
有他这话,我就放了心。当天就让国强找建筑队,包工包料在园子围墙内动工——等房子盖好再拆围墙,省得惹眼。至于邻居,我亲自一家家上门签“认可书”。
小时候父母在老家盖房,有两个邻居还故意捣乱,扔石头砸屋顶。可现在不一样了,我长大了,在城里也算有点“名头”,邻居们看着我长大,也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敲开王阿婆家门时,她正坐在藤椅上择菜,看见我手里的纸,笑出满脸皱纹:“木子啊,小时候你还偷我家枇杷呢,现在要开酒店了?签!阿婆信你!”
一圈跑下来,签字顺顺利利。普通老百姓不懂政策,见我敢在赵总盖房被拆后动工,都以为我拿了批文、有靠山,没人敢说不。建筑队用浇灌方式建房,不到一个月就盖好了。
建房时我没回去过,全靠国强盯着。我给他画了张平面图,他懂点建筑,办事又靠谱,我放心。拆了脚手架后,我才回去做软装,还叫了毛毛的小姐夫国庆来帮忙——把先前“君子来酒店”里能拆、能用的东西全搬过来,桌椅、餐具、墙上的挂画,一点点往新店里挪。
两个月后,新酒店总算亮了相——说它是镇上最豪华的,一点不夸张。我还把城里饭店那套十万块的音响搬了来,配的是当时最高级的先锋卡拉ok设备,光碟片买了几十张,一张就要一千二到一千五,光光碟就花了好几万。
站在酒店大堂里,看着亮堂堂的灯光,听着卡拉ok机里飘出邓丽君的《甜蜜蜜》,国庆擦着新买的玻璃杯,笑着说:“木子,这酒店比城里的还气派!”我摸着墙上光滑的木纹,心里却有点涩——环东路上的“君子来”,我足足亏了二十几万。可看着眼前的新店,又觉得那点亏不算啥——日子还长,总能赚回来的。
拆迁一纸梦先残。
廿万亏空志未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