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胸口会疼,像有只手在里面拧,可我咬着牙,硬是挺住了。一次,两次,三次直到能稳稳地坐一刻钟,后背贴在墙上,像块直板。
我跟自己说,我是个硬汉决不能输。
输给病不算什么,输给这命才丢人。
张静英后来没再来过。医生说她托人送了些水果,放在护士站了。我没去拿,怕看见那些水果,又想起她眼里的光。
可我心里清楚,那道光没灭。它钻进我骨头里了,变成了股劲,推着我往上挣。
这天早上,阳光特别好,透过窗户落在被子上,暖烘烘的。我慢慢坐起来,后背贴着墙,挺直了腰。胸口的牵扯感还在,可没那么疼了。我望着窗外,看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啄羽毛,忽然想笑。
院长说四十岁会驼背?
我偏不。
就算这身子骨真成了泥,我也要从泥里挣出个样来。
不驼着背走路,不喘着气苟活,要挺直了腰杆,活得比谁都精神。
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觉得我不行的人看看——泥里生的,未必就长不高。
而那些藏在裂痕里的光,总有一天会把整个日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桃花帕冷旧痕沉。
泥里生光自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