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烫过,一点点把那层粗糙的硬皮刮掉,开膛破肚,掏出内脏,清洗干净。就这么忙忙碌碌,整整弄了一上午,才把所有的甲鱼都处理妥当。
中午的时候,我俩也没等晚上的红烧,先挑了一只小一点的甲鱼,简单清蒸了,又买了两小瓶白酒,花了四毛八分钱。就着清蒸甲鱼的鲜嫩,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酒,虽然酒有点辣,呛得嗓子直冒烟,但心里头那股子得意和满足,却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到了下午,就开始张罗着烧那道重头戏——红烧甲鱼。起锅烧油,先把五花肉煸出香味,再把剁成块的甲鱼倒进去翻炒,加酱油、料酒、糖,再添上足够的水,盖上锅盖慢慢炖。那香味随着咕嘟咕嘟的声响,一点点从锅里溢出来,飘满了整个院子,连路过的邻居都忍不住探头问一句:“啥好东西啊,这么香?”
这时候,平时一起玩的几个伙伴不知怎么也闻着味来了,凑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我和曹学明也大方,干脆又买了点啤酒,大家围坐在我房间的桌子旁,就着那一大脸盆香喷喷、油汪汪的红烧甲鱼,还有剩下的清蒸甲鱼,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啤酒的清爽,白酒的辛辣,甲鱼的鲜嫩,猪肉的肥美,混在一起,是少年时代里难得的丰盛滋味。那天,每个人都吃得酒足饭饱,脸上红扑扑的,话也多了起来,笑声此起彼伏,在秋日的午夜,格外响亮。
只是那时的我们谁也想不到,这第一次和曹学明一起抓甲鱼,竟也是最后一次。后来的日子像河水一样往前淌,带着我们各自奔向了不同的方向,那些一起偷偷摸摸、一起分享美味的时光,就像那天的酒香和肉香一样,飘散在风里,只留下一点模糊的影子,藏在记忆的深处。
溽锁蝉嘶窗欲裂,粘床汗渍暑难干。
地摇桌颤夜难安,竿朽鱼逃兴早残。
砖飞敢破师门禁,车散悄藏天井栏。
蛇袋沉拖星月满,酒香鳖沸共宵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