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凳子,半天不擦,就会蒙上一层薄薄的绿毛,带着股潮湿的霉味。河水涨得厉害,竟漫到了家里的灶间。我站在屋里,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水里的鱼儿摇着尾巴,仿佛离得近了,就能听见它们吐泡泡的声音。
那种新奇和兴奋,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我找了个竹编的篮子,在屋子里捞鱼,还真捞到了不少小小的旁皮鱼,小心翼翼地养在一个小水缸里,成了那段漫长雨季里的小小乐趣。
因为进水,没法生火做饭。外公从外面买了面条回来,用洋油炉子煮了,一家人草草填了肚子。晚上,我躺在床上,听见外公和外婆在低声说话。
外公叹着气:“今年这天气,怕是又有不少地方要受灾了。以前开店的时候,遇上这种天气,总会在门口搭个台子,施点粥饭,救济过路的要饭的和流浪汉……”
外婆打断他:“现在不一样了,有政府管着呢,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大家都会平平安安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雨声淅淅沥沥,像是一首冗长的催眠曲。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水缸里的小鱼,想着白天的“战绩”,渐渐沉入了梦乡。
岁月磨平了许多棱角,也淡忘了许多恩怨。只是偶尔,在这样相似的雨天里,那些遥远的画面,还会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