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凶猛的火力打击后,整个联军后阵和中军一片大乱,人喊马嘶,指挥系统几乎瘫痪。
就在这敌军陷入空前混乱、士气濒临崩溃的绝佳时机,马犇眼中寒光一闪,高举的战刀猛地向前一挥:
“骑兵——冲锋!”
早已蓄势待发的绥德铁骑,如同终于挣脱了锁链的洪荒猛兽,在马犇和一众悍将的亲自率领下,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呐喊,从高坡之上,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那片已经乱作一团的敌军中军内核局域,发起了冲锋!
铁蹄践踏着大地,如同擂响的战鼓。骑兵们先三眼铳、手铳排射,铅弹组成的金属风暴,将任何试图集结或反冲的骑兵,连人带马打成筛子。
而后平端着长长的马槊或长枪,或轻而易举地撕开了混乱的敌阵。
人喊马嘶之声,彻底压过了战鼓和号角,受伤战马的悲鸣与垂死士兵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马指挥使重点关照了哪些旗兵,被冲击后。
各级头领的命令无法有效传达,士兵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互相践踏,整个指挥系统已然瘫痪,联军就象一条被砸碎了脑袋的巨蟒,庞大的身躯在原地痛苦而混乱地扭动,空有力量却无法凝聚。
铁骑洪流几乎没有遇到任何象样的抵抗,轻而易举地便撕开了敌军外围阵线。马蹄践踏着倒毙的尸体和挣扎的伤兵,速度丝毫不减,直插大纛!
马犇一马当先,手中的战刀左右挥砍,精准而狠辣,将沿途试图阻拦的零星敌骑纷纷劈落马下,为身后的骑兵洪流开辟着道路。
与此同时,被困在土城之内,原本已经做好玉石俱焚准备的白铮,在听到城外那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火器轰鸣时,先是猛地一愣,随即脸上涌现出狂喜之色!
白铮激动得声音大喊起来:“是援军!是马犇!是我们的援军到了!听这火器的声势,定是绥德军的精锐!” ,
猛地拔出佩剑,对身边士兵吼道:“还能骑马的,都给老子上马!开城门!随我杀出去,接应援军,前后夹击,宰了这帮狗娘养的鞑子!”
“杀!”
东胜卫残存的数百骑兵,跟随着他们同样憋了一肚子火的主将,如同出闸的猛虎,从即将被攻破的城门洞中呼啸而出,悍不畏死地冲向已经陷入混乱的敌军!
后方是势不可挡的绥德铁骑在疯狂凿穿,前方,是爆发最后勇气的东胜卫守军在拼命反击。
孛来、毛里孩、阿罗出、吉囊这几位部落首领,此刻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骄狂与自信,脸上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慌乱。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支打着马字旗号的骑兵,势不可挡地朝着自己的中军内核扑来,距离那像征权力的大纛越来越近!
阵脚已乱,士气已崩,各部人马都在各自为战,甚至为了逃命而开始互相冲击、砍杀!
“完了!全完了!” 孛来面色惨白,喃喃自语。
“不能打了!再打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毛里孩声嘶力竭地喊道。
“撤!快撤!向北撤!”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一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几位首领再也顾不得什么盟约、什么颜面、什么战利品,此刻保命才是第一要务!
他们纷纷用力拨转马头,在各自最忠心、最精锐的亲信护卫拼死簇拥下,再也顾不上大队人马,争先恐后地脱离战场,向着北方黑暗笼罩的草原亡命逃窜!
主帅一逃,本就混乱的联军彻底土崩瓦解,失去了最后的主心骨。
数万大军倾刻间作鸟兽散,士兵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丢盔弃甲,漫山遍野地向北逃命,只求能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战场上,只留下了满地狼借、姿态各异的尸体,无数倒在血泊中痛苦呻吟、无人理会的伤兵,以及受惊后四处狂奔、失去了主人的牛羊马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马犇率领着杀红了眼的绥德铁骑,一路衔尾追杀出十馀里,刀锋所向,如同砍瓜切菜,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此战斩获敌军首级数以千计,缴获的无主战马、牛羊牲畜更是多不胜数,直到天色完全黑透,视线受阻,马犇才意犹未尽地下令鸣金收兵。
当他带着得胜之师,押解着大量的俘虏和战利品,跟随者激动万分,出城迎接的白铮回到东胜卫城内时,这座饱经战火摧残、几乎陷落的边城,爆发出了劫后馀生、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当那场酣畅淋漓、足以震动整个北疆的大胜消息,传回绥德州时,一直坐镇州衙秦思齐,才松弛下来。
秦思齐第一时间并非召集佐官庆贺,而是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后衙,将这个好消息带给了同样忧心忡忡的妻子白瑜。
当白瑜听到兄长白铮不仅转危为安,而且绥德军大获全胜,几乎未受损失时,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潸然而下,那是喜悦与释然的泪水。
安抚好妻子后,秦思齐立刻回到衙门,直接下令:从绥德州那如今已变得充盈的官仓中,直接调拨一万石粮食!
同时,又从自己手中拿出一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