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荣妄转向那盘金黄酥脆的裹蛋液面粉炸桑叶。
“专取嫩叶,去梗洗净,沥干水汽。面糊要调得恰到好处,新麦粉三钱、蛋清两枚,加清水、盐与白胡椒,搅至能挂薄浆而不滴。桑叶逐片裹糊,轻抖去余粉,油温六成热时下锅,炸至双面金黄即起,撒些椒盐或白糖提味。”
说到此,荣妄含笑望着裴桑枝,声线里带着几分期待:“入口咔嚓轻响,清甜回甘。你瞧这炸后金衣裹翠,形似玉簪,大厨说它寓意‘金玉满堂,吉庆有余’,更有‘化凡为珍’之意,寻常桑叶经巧手点化,便成酥香佳肴,恰似平凡日子,也能过得活色生香。”
“徐长澜还引《本草图经》说,桑叶‘能除风热,明目止渴’。即便炸制,清润之性犹存,仍可疏散风热、清肺润燥。”
“这第三道……”
“这第四道……”
“这第五道……”
最后,荣妄又指向一旁的白瓷酒壶,“还有这桑葚酒,果香醇厚。可惜不是新酿,是去年从别府讨来的陈酿……”
裴桑枝的目光,随着荣妄娓娓道来的话语,不知不觉已全然落在他专注的侧颜上,再难移开分毫。
他细细述说着每道菜的选材、火候、寓意乃至医理,那般详尽,那般郑重。
字字句句背后,不知藏着他多少默默研读、反复尝试的晨昏。
这一席全桑膳,何止是接风宴。
分明是他捧出的一整片赤诚真心。
“枝枝,快尝尝味道如何?”荣妄神采飞扬地继续说着,语气清脆而热烈,“只要你喜欢,日后但凡得空,我便下厨为你做菜。”
裴桑枝心尖软得发烫,嗓音里压不住一丝哽咽,出口的语调却故意扬得又娇又蛮:“怎么?荣大国公是打算让我往后一辈子,都陪你啃这桑枝桑叶不成?”
言语间,又故意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抿着唇又道:“还有,你这全桑宴便全桑宴,自己偏也穿得一身碧青青的,桑花簪束发,衣摆上还绣满这紫嘟嘟的桑果子……”
裴桑枝到底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声音里带着笑,又藏着泪:“荣明熙,你自己瞧瞧,这好看吗?”
最后这句被她咬得又轻又糯,像埋怨,更像嗔怪:“难看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