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前行的依赖,连他自己,也早已算不清了。
纠纠缠缠,无从分辨。
元和帝猛地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心潮强行压下。
待他再度转过身时,面上已静无波澜,仿佛方才那瞬间的失态,不过是一场无人得见的幻觉。
“皇后。”
“念在你我数十年夫妻情份上,若还有未了之心愿,只要碍江山社稷,不悖国本,不涉朝局,无妨直言,朕……会酌情应允。”
“也算全了这份情谊……”
皇后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抬手,从容地将散落的发丝理顺,并用一方丝帕在脑后一丝不乱地束好,庄重的仿佛是在进行一场仪式。
完成这一切后,她端正而平静地缓缓开口:“陛下,臣妾确有一事,想恳求陛下恩准。”
见皇后竟还愿开口相求,元和帝心下如释重负,语气也不自觉地放缓下来:“但说无妨。”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臣妾深知,家母罪有应得。陛下允她饮鸩自尽,全其体面,已是天大的恩典。”
说到底,皇后略微停顿,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却又强自压下:“可她……终究是臣妾的母亲。在臣妾嫁入皇家之前,她将臣妾如珠如宝地疼了十几年,凡她所能,皆尽予我。如今她与秦王走上歧路,臣妾虽怨,却不能不念这份养育之恩。”
“臣妾明白,如今风口浪尖,身为废后,断无出宫为一罪人送葬之理。臣妾不敢为难陛下,只求一事……”
“求陛下开恩,允臣妾于凤仪宫后苑一角,为母亲焚烧些许纸钱,略尽为人女的最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