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北川。
玄石派?一个巴掌大的小门派,我父母是里面不起眼的弟子。我甚至没来得及真正了解他们,他们就死了。听说是被一个路过的邪修随手宰了,像捏死两只蚂蚁。
没过多久,整个玄石派也被人灭了门,鸡犬不留。我运气好,那天溜进城里玩,回来只看到一片焦土和满地残肢。
父母没给我留下什么,就几块下品灵石,一本烂大街的《引气诀》,还有一本他们自己都练不明白的《敛息术》。也好,够用了。从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世上谁也靠不住,能靠的只有自己。
散修的日子,像在烂泥潭里打滚。我见过太多人了。表面豪爽,背地里捅刀子的;装得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还有那种蠢得可怜,给点甜头就恨不得把心掏给你的。
我学得很快,尤其擅长看人下菜碟。对那些蠢的,就给他们画大饼,说点兄弟情义、同生共死之类的屁话,他们就能热血上头,心甘情愿当我的垫脚石、挡箭牌。
我渐渐有了点名气,身边聚了一帮人,他们叫我“大哥”。呵,真是可笑又可怜。只要我演得好,说几句煽情的话,掉几滴眼泪,他们真能为我拼命。
靠着这些好兄弟,加上我自己的天赋和脑子,我硬是从烂泥里爬了出来。筑基,金丹成了小有名气的散修。
那个当年灭我满门的邪修?我找到他了。他老得不成样子,修为也停滞不前。我像猫戏老鼠一样玩弄了他几天,最后搜了他的魂,让他尝遍了我知道的所有酷刑才咽气。
看着他那张因痛苦扭曲的脸,我心里只有一片冰冷。
邪修?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的可怜虫罢了,学的那些邪门歪道,在我眼里漏洞百出。
后来,我遇到了悬舟。
他是个异类。出身没落家族,天赋却高得吓人,偏偏人还特别好,温文尔雅,心地善良,重情重义。
这种人,在散修里简首是珍稀动物。我一眼就看穿了他,这种人最好利用。
我把自己伪装成和他一样的人,知书达理,重情重义。很快,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他大概以为他找到了知己吧。
金丹修炼到后面越来越慢。我和悬舟天赋都不差,但修为还是停滞了。
有朋友劝我们去投六大势力。我知道自己天赋足够,但我手上沾的血,心里的算计,根本经不起云渺宗【问心剑】的考验。
我借口生性散漫,受不得约束,拒绝了。但我心里清楚,我需要一个跳板。
一次秘境探险,我得到了一本奇特的法诀【斩心术】。它能让人暂时斩去一部分记忆,过段时间再慢慢恢复。
这简首是天赐良机,我立刻想到了云渺宗,尤其是他们那本在散修圈子里声名远播的【九转凝玉经】,我们私底下都叫这个是顶级炉鼎法。
我精心挑选了一些不那么光彩的记忆:比如利用兄弟当炮灰,比如虐杀仇敌时的快感,比如学习邪魔的搜魂秘术,用【斩心术】暂时封存。
然后,我成了一个根正苗红、天赋尚可、一心向道的散修,顺利拜入了云渺宗灵剑峰,成了星字辈老道长的弟子,得了个道号,忘川。
山上的日子确实舒服。资源充沛,灵气浓郁。我又认识了一些新朋友,比如忘崖,一个成熟内敛的修士,但是在我看来却是个耿首的老实人。我扮演着温和有礼、勤奋上进的修士角色,如鱼得水。
时间过得飞快,几百年弹指一挥间。
我和忘崖、悬舟都到了金丹后期。忘崖天赋最好,越来越受宗门器重。
悬舟?呵,他走了狗屎运,娶了南域第一美人云挽晴。我压下心里的嫉妒,笑着送上了一份厚礼,祝福他们百年好合。他傍上了云裳阁,修行资源比我和忘涯都好。
只有我,似乎卡在了瓶颈,寸步难行。
我开始尝试各种旁门左道:炼丹、制符、傀儡、占卜、阵法师父劝我专一,真是可笑。他都快坐化了,懂什么?果然,没过多久,他就驾鹤西去了。
我顺理成章地接掌了灵剑峰,成了首座。
可首座的位子并没有带来突破的契机。看着停滞不前的修为,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难道我也要像师父那样,在金丹期耗尽寿元,坐化成一抔黄土?元婴难道真是我无法逾越的天堑?
我开始疯狂地外出游历,出入各种凶险秘境。
终于,在一处荒凉的海滨,我撞见了一群陷入癫狂的修士。他们修为低微,力量却狂暴又混乱。
我随手解决了他们,却在尸体上发现了一丝丝诡异的黑线。它们像活物一样蠕动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我抓了几个凡人做实验。发现这黑线能诱发人心底最深的欲望和疯狂,极难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