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刻意去忽视,也会有清晰的证据反复提醒她,一切意乱情迷,只是一种假象。
要怎么背负着那么多往事向前走呢?
她也很难心无芥蒂地接受他。
沈砚修和她分手大约是对的,在一起痛苦大过快乐的时候,这段关系其实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
她要订婚了,现在这样做,和偷情无异。
昨天晚上沈砚修明明已经冷静了,他要走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固执地要想他留下来。
她没发现自己也是懦夫,两个人说了一天没头没脑的浑话,哪怕有一句是认真的吗?
大概是没有的。
血液一点点凉了下来。她从床上下来,收拾好自己,脸上已经换了一副神情。
温宁消失一天一夜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太过荒唐。
简单洗漱后,她披了件外套走出卧室。客厅的落地窗还没完全拉上,晨光浅浅洒进来,照在地板上有些刺眼。
她把手机拿起来,换回了平时用的电话卡。屏幕亮起的瞬间,密密麻麻的提醒跳了出来——接近一百条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一部分是阿坤打过来的,一部分是申奕辰问她人在哪儿。
最后一条是任敏之发给她的,消息很简短,让她闹够了就回电话。
她沉默了几秒,锁了屏幕,又打开电脑。
消息提示一个小时之后有一个新天地内部的会议。她点开日程表,又查看了邮箱,陈秘书已经提前发来了会议附件,包括项目进度和最新的修订条款。
任敏之已经正式和申育明签约。开弓没有回头箭,很多具体的事宜,她都要去跟进。她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孩了,知道哪怕和申家关系再近,也要保持距离。
在星海项目上,双方既是亲密的合作伙伴,也有各自不能让步的立场。
她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沈砚修还在兀自沉睡。
她起身关上门,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杯咖啡。
她裹紧了外套,思绪沉淀下来,开始提前查看大家报上来的具体内容。她并不是一个天才,这一年来各个负责人觉得她总是知道能提前预判下面的人需要什么支持,并不是她能力多出众,不过是之前在桑家和沈砚修那儿浸染久了,知道该怎么做事。
一个小时快过去了,她进会议前,终于给任敏之回了一条消息,告诉她自己晚点打给她。
发完消息之后,她点进了会议。
对面已经是晚上了,吊灯印在窗户上,与窗外繁华的夜景融为一体。
这个会议应该已经推迟过几次了,大家默契地没有问起温宁失联两天的事,所有人都假装这只是一个临时小插曲。
屏幕上投放着星海项目最新的进度表,几条红色标注的延迟数据格外刺眼。
“建筑方案的设计一个月前就有了,专家评审的结果为什现在还出来?”
桑晚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头,在回忆这件事是谁在负责。
一位年轻人低着头:“宁姐,是设计院那边的资料交接出了一点延迟,我这周会再和他们确认。”
他话还没说完,桑晚抬起眼。她知道这个人,姓林,是陆行深的手下带的执行。
她目光微微一顿。
陆行深今天也在。
她对下面的孩子一向是宽容的,但是对陆行深这样第一责任人却又不是。
温宁切换了一下屏幕的投影,看着坐在会议桌左边的男人,语气严肃了几分:
“陆总监,建筑评审不是儿戏,这件事有多重要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的土地报批、资金拨付、后期总包招标,统统要往后顺延。最近不要再给林生指派别的事情。”
陆行深脸色一僵,没想到温宁一上来,就对自己发作,而且是当着自己下属的面给自己难堪,正要解释的时候,桑晚截住了他:
“你们自己的事私下聊。”
她看到林生和陆行深脸色变了,也没有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会议结束之后,桑晚知道陆行深要找自己,主动给他又打了过去。
陆行深坐在那儿,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温经理,知道这两天申育明那边的人在找你吗?你倒是消失了个彻底,育明集团的人找不到你,根本不敢把建筑审批往上报。”
桑晚和他算是比较熟悉的,点了一支烟拿着电脑躺在沙发里。
“知道,怎么了?还要让我教你怎么和他们撒谎吗?你要是这个都不会,以后也不用在我这儿干了。”
陆行深被她软硬不吃的态度挡了回来,气不打一处来,给她撂下一句话就关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