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纯的,她早就知道这一点。
她低头吐出一口烟,烟雾被风打散,融进夜色。
花台种的是月桂和三角梅,秋季仍有零星的花在开。枝叶顺着栏杆垂下去,风一吹,花瓣飘落在石面上,淡红色的花影在地上晃动,月光洒下来,和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她抬眼望去,宴会厅的玻璃幕墙就在不远处。透过花台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大厅的气氛似乎比刚刚更热烈了。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最前面那个人很快被大家围了起来,一阵寒暄。
她唇边含着笑,几年不见,“申局长”变化还挺大的。
比记忆中更加沉稳了,剪裁得体的深灰西装衬出肩背的挺拔,白衬衣领口未扣,精英感被他拿捏了,还有几分体制内磨练出来的分寸感。
他身边的几个人应该是他的同事,平日里应酬多了,都有啤酒肚,对比之下,倒是显得申奕辰鹤立鸡群。
她想到了刚刚申育明问她的话。
她今年二十八岁了,任敏之说过,她要嫁人,也要嫁一个对新天地最有利的人。
当时她不以为然,现在倒是挺同意这一点的。
这一年,她也见了一些港岛或者澳门的世家子弟,出人意料的是,没人质疑过她的出身。大概任敏之给她的身份实在没有破绽,没人细问她的过往。连她带着雨晴这件事都忽略不计了。
至于她这张脸,那些人都觉得新天地的话事人长成这样,要是能在一起,简直赚翻了。
她觉得男人这个物种真是惯会权衡利弊,现实无情得很。
当你是弱者的时候,他们总是挑挑拣拣,连私生女的身份都接受不了。但是当他们觉得和你结合有利可图的时候,他们又变得慷慨大方,甚至可以选择性失明。至于喜不喜欢,那是另外的话题。
大家约定俗成似的,和有利的女人结婚,和有感觉的女人上床。
她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了,爱情这种东西,经历过一次就够了,何况最后是那样惨烈的结局。
现在,连她都学会了拿自己的婚姻当筹码。她背后代表着澳门的新兴势力,婚姻已经不能儿戏。
只是真让她走进那样一段充满束缚的关系,她还是觉得需要点勇气。
思绪纷纷扰扰,风从空中花园的栏杆缝隙灌进来,吹乱她鬓边几缕头发。她出神地凝望着宴会厅里的光影,忽然笑了。
别说,申奕辰和她真是缘分不浅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