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道身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阴冷威压。
噬魂殿强者周身缭绕的扭曲魂影发出无声嘶嚎，万鬼窟老魔手中人骨幡无风自动，幡面上万鬼哭嚎的景象愈发清淅。
他们的目光如最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满目疮痍、能量尚未完全平息的爆炸内核区。
那些陨落修士残破的尸体、崩碎的法器碎片、以及依旧在微弱闪铄的阵法残光，都无法引起他们丝毫兴趣。
他们在搜寻漏网之鱼，或者说，在确认他们的“成果”。
李牧歌将“青冥无迹”催发到前所未有的极致。
他不仅敛尽了一切气息和能量波动，甚至连自身的“存在感”都降到最低点，彻底融入周围尚未散尽的毁灭性能量馀波和飘荡的灰尘中。
他如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紧贴着身后布满裂纹、摇摇欲坠的岩壁。
连心跳和血液流动都几乎陷入停滞，唯有识海中的《太乙青莲经》符文散发微光，稳固着最后一丝清明，抵御着那两大魔头无意识散发出的神魂威压。
那噬魂殿强者的目光如冰冷触手，几次从他藏身的局域扫过，甚至微微停顿了刹那。
李牧歌的心提到嗓子眼。
体内太乙青莲经法力处于一种极度内敛却随时可以爆发的临界状态。
一旦被发现，面对两位至少是假丹境、且擅长神魂鬼道的魔头，他除了不惜一切代价遁走，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
幸运的是，那目光最终并未停留。
或许是“青冥无迹”确实玄妙，或许是周围紊乱的能量场干扰了感知，又或许是对方根本不相信这种程度的爆炸下，还能有“小老鼠”敢潜伏在如此近的距离。
“哼，算那几只小崽子命大。”
噬魂殿强者发出一声沙哑的冷哼，似乎有些不满意。
“尤其是天剑阁和琉璃净土那两个小辈，神魂倒是坚韧，竟让他们扛住了灭魂咒主力逃了出去。”
“无妨。”
万鬼窟的老魔声音干涩得如骨骼摩擦。
“经此一劫，他们道基必损，心魔深种，未来能否结丹尚且两说，已不足为虑。倒是省了我们亲自出手的麻烦。也只能使用一次，否则……”
“一次足矣。”
噬魂殿强者打断道，语气中带着傲然。
“能一举重创南域正道未来一代的菁英，这笔买卖，划算得很。至于那真正的温玉髓…哼，就让它永远埋在这废墟之下吧，谁也别想得到！”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似乎确认再无“惊喜”，便不再停留。
那噬魂殿强者袖袍一卷，将附近几具看起来神魂强度还不错的修士残魂收走，随即两人身形一晃，便如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又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直到那两大魔头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这片局域，李牧歌才缓缓解除了部分隐匿状态，但仍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剔。
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刻，简直比面对柳随风的剑和花想容的幻术还要凶险百倍！
他目光扫过一片死寂的战场，心中寒意更盛。
噬魂殿和万鬼窟…好狠毒的手段！好深的算计！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抢夺温玉髓，而是要废掉正魔两道的未来天才！
这绝非寻常的宗门争斗，其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不过，这些暂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爆炸的内核——寒煞阴眼的洞口。
那里此刻已经被大量的碎石和崩塌的岩体部分掩埋，原本喷薄的光柱早已消失，只剩下丝丝缕缕的黑白煞气如哀嚎的伤者般无力地逸散出来。
整个局域的能量场依旧极其混乱和狂暴，残留的灭魂咒力和阴魂爆裂阵的毁灭性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生人勿近的死亡局域。
在所有幸存者看来，那枚“温玉髓”作为爆炸的内核和阵眼，必然已经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爆炸中彻底毁灭了。
或者即便没有完全毁灭，也绝无可能在那两种专毁神魂和本源的力量下保持灵性。
这也是那两大魔头和所有天骄毫不尤豫退走的原因。
但李牧歌不同！
他那恐怖悟性，不仅体现在学习功法上，更体现在对能量、对法则、对万事万物本质的洞察和计算上！
在刚才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在所有人都被那恐怖的毁灭性能量吸引注意力的刹那，他的双眼却如最精密的法器，清淅地捕捉到了那枚“伪·温玉髓”爆裂前最后一刻的细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