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写意，仿佛他方才不是经历了一场血腥厮杀，而只是拂去了衣角的微尘。
他的目光甚至未在五具尸体上停留分毫，只是微微侧头，象是在感应什么。
旋即，他选定一个方向，身形一晃。
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撕裂空气，瞬息远去，快得匪夷所思。
从出现到离去，不过短短数息。
李牧歌隐于暗处，将这惊人的一幕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柳随风出剑与收剑的那一刹那。
柳随风的动作快到极致，但在李牧歌那被《黄庭经》与“一证永证”天赋强化过的重瞳灵眼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那惊鸿一瞥的剑招轨迹。
那独特的灵力运转方式。
那股斩断一切、一往无前的决绝剑意！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清淅捕捉、分解，而后深深烙印在识海之中。
他的双瞳深处，无数细微的道纹星河般流转，以恐怖的速度推演、解析。
“原来如此…灵力并非单纯的爆发，而是被极限压缩于剑尖一点，再以神魂意志引爆，追求的是极致的速度与穿透……”
“剑意也并非无情，而是斩断了自身的一切杂念、尤豫，乃至后路……唯有前行与破灭！”
“这便是‘无回’真意么……”
他喃喃自语，眼中道纹明灭的速度越来越快。
柳随风的剑道，给了他巨大的启发。
这种纯粹与极端，与他所修《太乙青莲经》的包罗万象、生生不息，看似背道而驰。
但在“凝练”与“意志”的运用上，却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更加极端！
他下意识并起剑指。
一缕极其微弱的淡青色剑气，在指尖吞吐不定。
他开始尝试仿真那种极致的凝练，那种一往无前的决绝意蕴。
起初还有些生涩。
但很快，那缕剑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锐利！
虽然力量属性截然不同，却已然带上了几分“无回”的韵味！
短短片刻的观摩，竟让他对自身力量的运用，尤其是在攻击的凝练程度上，有了全新的领悟与拔高！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悟道的奇妙状态，指尖那缕仿真的剑气愈发锐利之时——
一道冰冷、锋锐、仿佛能刺穿虚空的视线，毫无征兆地从极远处扫来！
正是柳随风离去的方向！
那道视线并非锁定具体目标，更象是一种强者对周遭环境的本能巡视。
可其中蕴含的凌厉剑意，却让李牧歌的灵魂都感到一阵刺痛！
他指尖的剑气瞬间溃散。
心中刚刚升起的悟道涟漪，也被他强行抚平，不敢再有丝毫波动。
“青冥无迹”被他运转到了绝对的极限，整个人彻底化作一片虚无，与周围的煞雾、岩石融为一体。
那道视线，一柄由意志凝聚的无形之剑，扫过了李牧歌藏身的这片局域。
微微停顿了那么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