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多年，你这修为……我竟有些看不透了！青云宗的天骄，李道友做得好大的事情！”
他语气热络，一如当年。
李牧歌也笑了：“楚道友客气，你这一身剑意离化虚为实只差一线，怕是随时都能迈入中期。铁剑门的‘裂风剑诀’，当真霸道。”
几句寒喧，楚风便为他介绍了身后十名弟子。
他们无一不是练气后期的门内精锐，看向李牧歌的眼神，充满了审视与好奇。
能让自家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叔如此对待的同辈，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李道友，闲话少叙，任务为重。”楚风神色一正，“此次押运，我铁剑门上下，唯你马首是瞻。怎么打，你划下道来！”
李牧歌点点头，也不客气，直接说明了任务概要，但隐去了“玄阳定脉丹”的存在。
“此次任务，只求两字：快，稳。”
“‘青鸾号’已就位，明日辰时出发。航线我已规划，途中有三处险地，需格外警剔。楚道友，贵派精于攻伐，途中的警戒与突发接战，便拜托了。”
“分内之事！”楚风一口应下，眼中战意升腾，“正好，让这帮小子也见见血，省得在山上待成了废物！”
李牧歌又转向王城主：“李长老，物资装船，今日午夜前必须完成。所有参与者，背景必须绝对清白。清点完毕，‘青鸾号’百米之内，列为禁区。”
“放心，我亲自盯着！”王城主郑重道。
一切安排，井然有序。
然而，就在李牧歌与楚风对着地图推敲细节时，一名城主府执事匆匆入内，在王城主耳边低语数句。
王城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他挥退执事，走到李牧歌身边，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牧歌，一炷香前，巡城卫在码头和传送殿局域，连续发现了三拨鬼鬼祟祟的探子。人都跑了，身法……有黑煞教‘影遁’的影子。”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李牧歌与楚风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冷意。
消息，果然泄了！
而且，比预想中还要快！
“来得好！”楚风冷哼，手已按在剑柄上，“正好拿来祭旗！”
李牧歌却抬手，制止了他的冲动。
他沉吟片刻，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浮现出一抹让人心寒的冷静。
“不必全城大索，那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更加确定目标就在这里。”
他转向王城主，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
“李长老，烦请你立即去库房，取一批‘凝水丹’和‘赤铜矿’装船。”
“就放在船舱最显眼的位置，登记入册时，务必写明——此乃急送‘磐石堡’的特需物资。”
王城主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明修栈道？”
“不错。”
李牧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他们不是喜欢看吗？”
“那就给他们一场想看的大戏。”
“至于真正的好东西……我会亲自保管。”
楚风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抚掌大笑：“妙啊！李道友，多年不见，你这心眼是越来越多了！我喜欢！”
然而，尽管布下了疑阵，李牧歌心底的那丝阴霾却并未散去。
敌人，真的只满足于窥探吗？
楚风的队伍前脚刚到，探子后脚就现身，这巧合未免太过刻意。
他走到窗边，望向码头。
巨大的“青鸾号”在夕阳的馀晖下，象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船身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明日启程。
这条航线之下，究竟藏着多少择人而噬的暗流？
李牧歌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藏在袖中的玉简。
它记录着真正的物资清单，此刻，却象一块通红的烙铁，滚烫，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