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土地和作物有着天然的亲近,眼前这规模宏大却死寂的灵田,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林风默默走到一片枯死的、叶片如同金属般的灵植前,轻轻一触,那植株便化作飞灰消散。“看这残留形态,似乎是炼制金系法器所需的‘庚金草’,年份恐怕不下五百年……可惜了。”
韩立则是痛心疾首,作为一名丹师和研究者,没有什么比看到如此多珍贵灵植化为乌有更让他难受的了。他快步在田埂间穿梭,查看着那些枯死的灵植残骸,试图辨认它们生前的种类。
“龙纹果、七星兰、地心玉髓芝……天啊,这些都是早已绝迹或者极其稀有的上古灵药!这洞府的主人,当年究竟是何等存在?”韩立的声音带着颤抖,既是激动于见识到这些只存在于典籍中的物种,又是痛惜于它们的湮灭。
杨奇走在最后,他的心情同样沉重。这灵草园的衰败,与守碑人的陨落、丹药的失效、傀儡的沉寂,共同构成了这座洞府悲凉的基调。镇狱一脉,当年究竟遭遇了何等劫难?
他运转神象镇狱劲,气血在体内缓缓流淌,试图感知这片死寂之地是否还隐藏着别的什么。功法运转之下,他对于大地、对于生机的感知变得敏锐了一丝。
忽然,他脚步一顿,目光投向灵草园最边缘、一处紧贴着岩壁的、地势稍低的角落。那里光线最为暗淡,环境也最为潮湿,甚至岩壁上还在缓慢地渗出水滴。在那一片同样以枯黄为主色调的区域里,他隐约捕捉到了几丝极其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生机波动?
“那边……好像有东西还活着?”杨奇不确定地说道。
韩立闻言,立刻顺着杨奇所指的方向望去。他凝神感知,脸上先是疑惑,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般,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去!
“是……是‘蕴神苔’!还有‘地脉紫须参’的幼苗!天哪!它们竟然还活着!”韩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众人连忙跟上。只见在那潮湿的角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已经大部分发黑腐烂的苔藓类植物残骸。然而,就在这残骸的边缘与岩壁的缝隙处,顽强地生长着几小片仅有巴掌大小、颜色呈现出一种黯淡却依旧能分辨出的灰绿色的苔藓!它们紧贴着湿润的岩石,汲取着那微乎其微的水分和岩壁中渗出的、几乎感应不到的稀薄灵气,艰难地存活着。
而在苔藓旁边的泥土中,更是生长着三株仅有手指长短、纤细瘦弱的紫色参苗!它们的叶片蔫蔫的,呈现出不健康的黄紫色,根茎更是细得仿佛一碰就断,但确确实实,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
“蕴神苔……地脉紫须参……”韩立蹲下身,如同看待自己孩子般,小心翼翼地用手虚抚着那几株顽强的生命,声音带着哽咽,“这两种都是上古时期滋养、温补神魂的顶级灵植!尤其是地脉紫须参,更是炼制多种高阶丹药的主药,对修复神魂创伤、壮大神识有奇效!外界早已绝迹!没想到……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活着的幼苗!”
他迅速取出特制的玉铲和玉盒,动作轻柔得如同绣花,小心翼翼地将那几片灰绿色的蕴神苔和三株奄奄一息的紫须参幼苗,连同它们根部包裹的少量灵土,完整地挖掘出来,放入玉盒中,并迅速贴上数张保鲜符箓。
“它们生机微弱到了极点,几乎到了湮灭的边缘。必须尽快找到灵气充裕之地移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韩立捧着玉盒,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脸上充满了使命感。
这几株顽强的幼苗,是这片死亡园地中最后的奇迹,也是这镇狱一脉洞府,留给后人除了沉重使命外,唯一一抹充满希望的绿色。
收获固然令人欣喜,但现实的问题依然摆在眼前。这灵草园同样是封闭的,除了他们传送过来的那个已经失效的阵法,再无其他明显的出口。
希望之后,往往是更深的困境。他们的出路,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