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月洞门前!他负手而立,玄青色的袍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一双虎目如同燃烧的熔岩,死死锁定在古槐阴影中气息紊乱、嘴角带血的杨战天身上!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如同火山即将喷发般的、至刚至阳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牢笼,瞬间将杨战天所在的那片阴影彻底笼罩、封死!
“大长老,”杨振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极地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夜深露重,你不在自己院中静养疗伤(他刻意加重了‘疗伤’二字),却跑到这听涛阁外的古槐下…赏月?好雅兴啊!”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杨战天青灰色的脸,扫过他嘴角残留的黑血,最后落在他那还在微微颤抖、掐着印诀的手指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充满讥诮与杀意的弧度:“还是说…大长老是在演练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毒秘术?需要引动地脉阴煞,毁我杨家根基?!”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带着诛心的质问!
杨战天身体猛地一僵!掐着印诀的手指如同被毒蛇咬中般瞬间松开,藏入袖中。他死死盯着月洞门外的杨振,眼中怨毒与杀意疯狂交织,如同两条噬咬的毒蛇!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引动阴煞的举动,瞒不过同级别的杨振!此刻若再强行出手,杨振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与他彻底撕破脸皮,生死相搏!而他…道心受创,真元反噬,状态已跌至谷底!面对气势如虹、杀意沸腾的杨振,胜算…不足三成!
“哼!”杨战天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杀意,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冰冷刺骨的冷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虚弱,“老夫行事,何须向你解释?杨振,管好你自己!莫要…引火烧身!”
撂下这句色厉内荏的狠话,杨战天再不敢停留!他猛地一拂袖,卷起一股阴冷的旋风,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瞬间消失在古槐那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地狼藉的枯叶和被腐蚀的树根,还有空气中那尚未散尽的、带着腐朽与血腥的阴冷气息。
杨振看着杨战天消失的方向,眼中的熔岩怒火并未消退,反而更加炽烈。他冷哼一声,并未追击,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听涛阁精舍门外。
精舍内,杨奇依旧保持着撑地的姿势。后背那道恐怖的伤口,在神象意志的强行镇压与修复下,竟已停止了流血,翻卷的皮肉被强行拉拢,覆盖住了森白的骨茬,新生的粉嫩肉芽在淡金色光点的滋养下顽强蠕动。那股冲天而起的淡金色气血狼烟已然收敛,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灼热的阳刚气息与淡淡的、令人心神宁静的古老威严。
杨奇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汗水血水混合着流淌,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经历雷劫洗礼后的星辰,疲惫之下,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坚定与一丝…脱胎换骨般的深邃!
他看向门口那道如同山岳般沉稳的身影,嘶哑着开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却无比清晰:
“振长老…弟子…幸不辱命…”
话音未落,他紧绷的意志如同终于抵达彼岸的孤帆,再也支撑不住那如山如海的疲惫与伤痛,身体一晃,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向前重重扑倒在地!陷入深沉的昏迷。唯有那微弱却异常平稳的呼吸,以及后背伤口处顽强蠕动的肉芽,证明着生命之火非但未熄,反而在毁灭的灰烬中,孕育出了更加顽强的生机。
杨振一步踏入精舍,看着扑倒在地、血染青衫却气息平稳悠长的少年,又看了看窗外古槐下那片残留着阴冷与腐蚀气息的阴影,虎目之中,精光爆射!震惊、狂喜、后怕、以及滔天的怒意与杀机,如同风暴般交织翻涌!
“气血如龙…硬抗威压…好!好!好!”杨振连道三声好,声音低沉,却如同闷雷滚过天际,“杨战天…你这老匹夫…此子,老夫保定了!你想动他…除非…踏过老夫的尸体!”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下杨奇的伤势与气息,确认暂无性命之忧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扫向庭院外沉沉的夜色,对着虚空沉声喝道:
“来人!传令!即日起,听涛阁列为家族禁地!除老夫与家主亲命,擅闯者——格杀勿论!调‘青鳞卫’第一、第三小队,昼夜轮值!布‘小四象镇岳阵’!方圆百丈,飞鸟禁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