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济州城的青砖黛瓦,我已站在府衙正厅,将一叠厚重的卷宗推至司马骆允面前。
案上烛火未熄,映着卷宗上“济州城政务总览”的朱红印章,也映着骆允眼中的郑重。
“城中粮库存粮可支三月,流民安置点需每日派医巡查,码头关税账簿已核对完毕,”
我指尖划过卷宗上的批注,声音沉稳,“待帝都官员接印,你需将这三份紧要文书优先交接,切不可延误。”
骆允躬身应下,指尖攥紧了案边的印盒,那模样倒让我想起初到济州时的自己。
转身走出府衙,林锐已牵着三匹骏马候在巷口。
他肩上的佩剑鞘擦得锃亮,见我出来,便将缰绳递上:“苏先生和赵兄在城门口等了,行李都已捆好。”
我接过缰绳,望向巷尾那棵老槐树——前两日,游昆等人还在一旁迎接我们,如今长史仲恺身死,游昆等人被缉拿归案。
行至城门,赵毅正踮脚张望,苏墨则捧着一卷舆图,指尖点在“扬州”二字上。
“从济州到扬州,走运河官道最快,只是今日需赶过半程,”
苏墨抬眼,将舆图折好塞进袖中,“申时前定能到扬州府衙。”
赵毅拍了拍马鞍上的水囊,笑道:“怕什么,咱们骑马赶路,还能误了时辰?”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济州城的轮廓渐渐缩成远方的一抹灰影。
沿途皆是寒霜,冷风呼啸,使我们不自然间运转功法抵御寒气。
林锐打马走在最前,不时回头提醒我们避开路上的坑洼;
赵毅话多,一路讲着当年在扬州吃的早茶,引得苏墨也忍不住问起富春茶社的三丁包。
日头渐斜时,终于望见扬州府的城楼。青灰色的城墙依着运河蜿蜒。
城门口往来的商船络绎不绝,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杨花萝卜”,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脂粉香与糕点甜香。
赵毅勒住马,指着不远处的文昌阁笑道:“我说吧,这扬州城就是不一样,连风都是软的。”
苏墨取出舆图,核对了府衙的位置,我们便牵着马往城中走去。
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两旁的店铺挂着朱红的灯笼,卖漆器的铺子摆出螺钿妆盒,书坊的伙计正将新印的诗集摆上书架。
林锐忍不住驻足,看着一家兵器铺橱窗里的弯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走到府衙门口时,申时的梆子正好敲响。
守门的衙役见我们到来,连忙上前问询,得知我们是从帝都赶来是来巡查的,便引着我们往内院走。
穿过枯树丛生的天井,便见扬州知府周大人已在正厅等候。
他笑着迎上来,拱手道:“早闻冠军侯大名,平定青州之乱,帝都镇妖关妖族袭击,安定帝都之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将冠军侯的身份令牌,和舆图递过去,周大人接过翻看,又与苏墨核对了舆图上的标注。
赵毅站在一旁,目光却飘向了厅外的枯树,想来是还在惦记着扬州的美食。
林锐则守在门口,警惕地望着往来的人影,依旧保持着行军时的习惯。
待诸事交接妥当,天已擦黑。
周大人留我们在府衙用饭,席间端上的清蒸鲥鱼、拆烩鲢鱼头,皆是扬州名菜。
赵毅吃得兴起,连饮了三杯黄酒,苏墨则细品着烫干丝,不时与周大人聊起扬州的文人轶事。
我望着窗外亮起的灯笼,听着席间的谈笑,忽然觉得,这一路的奔波,倒在这一刻有了最好的归宿。
饭后回客房时,运河上的画舫传来丝竹之声,伴着水波轻轻荡漾。
林锐在廊下练剑,剑光映着灯笼的红光;赵毅靠在栏杆上,哼着方才听来的扬州小调;
苏墨则在灯下整理文书,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沙沙作响。
我站在廊中,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离开济州时的晨光——原来离别从不是结束。
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就像这济州的烟火留在了身后,扬州的夜色,已在眼前铺展开来。
第二日,扬州府衙的晨雾还未散尽,我已在廊下唤来赵毅。
他刚从城外巡查回来,肩上沾着些草屑,见我神色凝重,立刻收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拱手候命。
“苏家在扬州根基深厚,府城内外的街巷、商埠、官宅布局,他们定比咱们清楚,”
我指尖轻叩廊柱,目光扫过院外初绽的琼花,“你去一趟苏家老宅,务必以诚意相托,让他们协助绘制一份详细的扬州府舆图。
尤其是官署密道、运河码头的暗桩位置,半点不能遗漏。还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