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正一点点吞噬天地间的最后一丝光亮。
我站在破庙斑驳的山门前,望着檐角垂落的蛛网在晚风里轻轻晃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穗子。
亲卫们分立两侧,甲胄碰撞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抬步踏入庙内,朽坏的木柱上还留着模糊的刻痕,积灰的供桌上散落着几片残破的香纸。
借着亲卫手中火把的光,我仔细查看每一处角落——墙角的砖缝、梁上的暗格、供桌下的阴影。
却再也未发现任何能指向黑冥组织的蛛丝马迹。确认无遗漏后,我抬手示意:“撤。”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
镇北王府的朱漆大门在远处泛着微光,待我们翻身下马,门房连忙上前接过缰绳,低声道:“王爷,亥时已过,刘衡统领在府内候着。”
我点头迈步,穿过庭院,只见刘衡一身戎装立在廊下,见我来,立刻躬身行礼。
“关押室的守卫安排得如何?”
我在堂内坐下,指尖叩了叩桌面。刘衡沉声回禀:“已加派三倍人手,轮岗值守,绝不让人靠近半步。”
我却仍觉不妥,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神锐利:“黑冥组织行事狠辣,如今他们的人落在我们手里,难免不会狗急跳墙。
你务必叮嘱弟兄们,盯紧每一处出入口,哪怕是墙角的狗洞,也不能放过。”
刘衡重重颔首:“属下明白,定不负侯爷所托。”
交代完诸事,我揉了揉眉心,独自向卧房走去。
庭院里的灯笼散发着暖黄的光,映得石板路上的青苔格外显眼。
我没有进入主卧,而是去往了侧卧,因为进了主卧我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清儿。
推开门,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一把椅。
我卸下佩剑和外袍,躺到床上,却一时难以入眠——黑冥组织的阴谋尚未揭开,关押的人是否会吐露实情,明日进宫又该如何汇报,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泛起微光。
我起身下床,走到镜前,亲卫已将冠军侯常服捧在手中。
玄色的衣料上绣着金色的纹样,衬得人愈发精神。
我换上常服,束好玉带,又拿起放在桌上的令牌,转身向外走去。
晨光熹微,王府的庭院里已有下人在洒扫。
两名亲卫早已备好马匹,见我来,立刻牵过缰绳。
我翻身上马,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镇北王府的大门,随即一抖马鞭:“走吧。”
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沿着长街向皇宫方向行去。
街道两旁的店铺还未开门,只有几个早起的小贩在摆摊,见我们一行人马走过,纷纷驻足观望。
我挺直脊背,目光坚定——今日进宫,定要将黑冥组织的情况如实禀报,无论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挑战,我都已做好准备。
早朝的钟鼓声余韵未散,文武百官三三两两地走出太和殿,或低声议论朝政,或快步奔赴各司署。
我正欲转身离开,却见一抹明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是无言公公,他手中拂尘轻扫,脸上带着惯有的平和笑意,躬身道:“冠军侯,陛下有请,随老奴往大夏宫一趟吧。”
我心中微定,已知是世渊帝要议黑冥组织之事,遂颔首应道:“有劳公公。”
跟着无言公公穿过层层宫苑,青石板路两侧的古柏枝叶苍翠,晨露顺着叶脉滴落,在地面晕开点点湿痕。
大夏宫的朱漆宫门近在眼前,门前侍卫见了无言公公,皆垂首行礼,宫门缓缓推开时,殿内的议事声隐约传出。
踏入殿内,暖意裹挟着淡淡的龙涎香扑面而来。
世渊帝端坐于上首龙椅,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目光扫过我时,带着几分审视与期许。
我目光下移,看向两侧席位:左侧首位正是镇北王,他身着墨色朝服,面容刚毅,见我进来,微微颔首示意;
而右侧首位的丞相之位上,却换了张陌生面孔——那是位儒雅中年,一身月白道袍,腰间系着素色玉带,发间仅用一根木簪固定,眉宇间透着几分出尘之气,与朝堂上的文武官员截然不同。
“此乃道宗龙云子先生,”
世渊帝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朕已钦点其为新任丞相,辅佐朝政。”
龙云子闻言起身,朝我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温和:“久闻冠军侯年少有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亦躬身回礼:“先生过誉,日后还需先生多多指点。”
待众人落座,世渊帝看向我,开门见山:“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