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既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摇头拒绝,只是一味地微笑着,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
我心中清楚,他们身为朝堂重臣,凡事需听世渊帝号令,不敢私自应下承诺,但这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也算是给了我几分余地。
见状,我便不再多言,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带亲卫营离去了。天坛的后续事宜,就劳烦二位了。”
辰言与陈破虏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我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刘衡,他正率领亲卫营的士兵们整理甲胄与兵器,银甲上的血污已被简单擦拭,却仍能看出战斗的痕迹。
看到我走来,刘衡立刻上前,躬身道:“侯爷,是否可以出发了?”
“嗯。”
我点头,目光扫过亲卫营的士兵们,他们虽面带疲惫,却依旧身姿挺拔,眼中没有丝毫懈怠,“传令下去,全员集合,随我回帝都城内,查探黑冥组织残寇的踪迹。”
“是!”
刘衡高声应道,转身朝着亲卫营的士兵们下达命令。
银甲士兵们迅速列队,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拖沓。很快,一支银甲队伍便在天坛下集结完毕,队列严整如铁。
我最后看了一眼天坛——烈日依旧高高挂起,禁军与羽林卫的身影还在忙碌,祭坛中央的祭品已被重新摆放整齐,只是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仍在诉说着方才的激战。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带领亲卫营朝着帝都城内走去。
晌午的帝都格外安静,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夜士兵的甲胄碰撞声偶尔传来。
亲卫营的士兵们分列在我两侧,步伐轻盈,尽量不发出过多声响。
刘衡走在我身侧,低声道:“公子,我们先从哪里查起?黑冥组织狡猾得很,恐怕会隐藏在城内的偏僻角落。”
我目光扫过街边紧闭的商铺门窗,缓缓道:“先去城西的那些人流聚集之地看看。那里人员混杂,最容易藏人。
另外,让兄弟们分成小队,在各条街道上暗中巡查,一旦发现黑冥组织的踪迹,不要轻举妄动,先回来报信。”
“明白。”
刘衡应道,立刻转身安排士兵分组。银甲队伍很快分成数支小队,朝着帝都的不同方向散去,如同烈日散开的燎火,燃烧整个帝都。
我带着剩余的亲卫营士兵,朝着城西人流集中的地方走去。
阳光越来越逊了,帝都的风也愈发凉了,吹在脸上,带着几分寒意。
我望着前方漆黑的街道,心中清楚——天坛的战斗虽已落幕,但黑冥组织的威胁并未彻底消除,他们在帝都埋下的隐患,还需要一一清除。
酉时的日头已沉至西山顶,将帝都城西的青石板路染成一片熔金。
临街的“万昌商行”里,伙计们的吆喝声混着铜钱碰撞的脆响,从敞开的朱漆门里涌出来,在熙攘的人潮中滚了几滚,又被远处酒肆飘来的酱香盖过。
往来客商摩肩接踵,有的踮脚查看柜上码得齐整的绸缎,有的俯身与账房讨价还价,谁也没留意商行二楼那扇雕花窗后,掌柜端木昌正捏着一枚泛绿的玉佩,指节绷得发白。
“东家,时辰到了。”
穿青布短打的管事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袖口沾着的墨渍还没干透。
端木昌点点头,将玉佩揣进内袋,又理了理锦袍下摆,方才堆起的笑意瞬间褪得干净。
他冲账房使了个眼色,账房立刻会意,起身敲响了柜台上的铜铃——这是商行打烊前清点货物的信号。
寻常顾客听了只当是例行公事,纷纷加快了挑选的动作,却没见端木昌带着管事、账房和两名精壮的伙计,从后门悄悄退了出去。
后门连着一条窄巷,青砖墙缝里长着些枯黄的杂草,风一吹便簌簌作响。
端木昌走在最前,脚步急促却稳当,每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直到拐过三个巷口,确认身后没人跟着,才从怀里摸出一块青铜令牌,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上敲了三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探出头,见是端木昌,才侧身让他们进去。
这一切,都被巷口那棵老槐树上的刘衡看在眼里。
他裹紧了身上的粗布褂子,将帽檐压得更低,指尖扣着腰间的短刀——方才在商行前,我见端木昌一行神色慌张,便知其中有蹊跷。
我就让刘衡带领亲卫,在暗中跟行,没想到真有收获。
此刻见他们进了这偏僻的木门,更觉此事不简单。
刘衡没急着跟上去,而是绕到巷尾,借着墙根的阴影,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带多是破败的民宅,此刻家家户户都闭着门,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倒显得这木门格外扎眼。
与此同时,商行前的人流渐渐散去。